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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叔。向刚适时走出来,我找您谈点事儿。 好好好。冯七顺连说三个好字,挣脱舒建强拽着他的手,好声好气劝了句,建强啊,你看这会儿雨小了很多,天也黑下来了,再不回家里该担心了,和你媳妇早点回去吧,啊! 向刚找他,没准就是送野味的事。想到今晚又有肉吃了,还是肉香浓郁的野味,冯七顺更加懒得管舒建强的家事,说完,拽着向刚一路小跑进了办公室,还顺手把门带上了。 舒建强瞪着合上的门板,想不通社长咋对向永良的儿子态度这么好。难道他不怕向永良的儿子把霉运传给他吗? 对了,还没问扣工分的事呢,书记刚刚说了,大队干部接下来几天加班加点,统计出来就分粮。再不下通知就来不及了。 可办公室里有旁人,闯进去催这个事不怎么妥。 可不催吧,扣工分的事到底行不行啊?那死丫头上半年挣的工分可不少,摔了一跤硬气了,不仅借书记的手夺回了她那份口粮,还独占新屋。照这么看,夏粮分下来,恐怕也占不到她便宜。 不行!必须把这事儿搅黄咯! 舒建强心里积了事,也不跟媳妇吵了,一肚子火气地冲回家,肚子饿死了,先吃饭,吃完再去社长家密谈这个事。 谁料,家里黑灯瞎火,灶台也冷冰冰的,哪有现成饭吃? 舒老太挥着鸡毛掸,正在堂屋唾沫横飞地骂孙女,怪她只顾着玩、变天了也不知道,狂风暴雨前都不记得把院子里的被褥、菜干收回去。搞得菜干成了泡菜,被子也浸了水、绞了又绞之后还是湿漉漉的,今年冬天没法过了。 老太太边打边骂,不时还嚎上一通。 舒彩云挨了打,又痛又怕,抽抽噎噎哭个不停。 舒宝贵顾自在那玩,抽一团湿乎乎的棉絮,搓成一个个小球,说是汤圆 俩口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舒家老屋这天晚上闹得鸡犬不宁。 张家则在昏暗却温馨的油灯下,开始了丰盛的晚餐。 下午逮到的两只山鸡,宰了一只。 向刚回来后,照例给书记和社长各送了一份。也没多送,就四分之一。送多了还以为山上的野味多么容易打呢。 剩下半只当晚让张奶奶炖了。一盘口味正宗的小鸡炖蘑菇,一锅鲜香营养的笋干山鸡汤。 另外那只,向刚提议暂时养几天,等他回部队了顺路给张大伯捎去。 照他说,干脆带活鸡算了。现杀的鸡肉怎么地都比熏鸡、腊鸡香吧。左右清苓家的鸡舍修好了,她那两只打算留到过年烹的山鸡可以提回家自己养了。张家的鸡圈里,临时养上三只鸡,倒也不会惹人注目。反正月底前就捎去省城了。 清苓二话没有表示赞同。陷阱是向刚挖的,山鸡是他抓的,他说送谁就送谁。何况张大伯如今成了她师兄,胳膊肘自然向着自家人拐了。 张有康俩老却拼命摇头不同意:那哪成啊,我们俩老的跟着你们吃点肉就已经很占便宜了,哪能单独占一只 没事儿,咱们想吃还能再抓,大伯他们在省城,不是过年过节可吃不到新鲜鸡肉。向刚说道,不过明天开始,上山的人恐怕要多起来了。 这并非猜测,往年都是这样。今年开春雨水充沛,入夏阳光充足,不止地里的收成好,山上的作物也茂盛。又见他和清苓每次下山都满背篓、满竹筐,不少人怕是心里早就盘算开了。 前几天没人上山那是因为忙着双抢,如今农忙过了,每家肯定会有人上山。胆子小的只敢在山脚那一片采蘑菇、耨野菜。但也不乏胆大的,见他进进出出这么多趟都没事,保不齐也想进深林抓点山鸡、野兔什么的。 第60章 叼还是不叼,是个问题! 刚子你的意思,是想带他们进山?张有康皱眉问。 不,恰恰相反,接下来几天我不准备上山。向刚垂着眼睑,语气淡淡地道,我家那屋要修,离不了人。小芳胳膊没好全,下过雨山路泥泞难走,还是别跟去凑热闹了。您二老用的柴禾,毛估到月底不成问题。走之前我会再上山一趟,帮您把柴房填满。 清苓差点噎到。这家伙是不是管太多了?他要修屋子去不了就不去啊,凭啥连她去不去也要管?很想理直气壮地驳他一通,可憋半天才挤出一句:山路比村道好走多了。 这是大实话。村道一下雨就东一个泥坑、西一个泥坑,山路不是杂草就是细石子儿,哪里难走了。 向刚目光凉凉地扫了她一眼,清苓立马闭嘴不敢多言。心里着恼地想:干嘛怕他啊,又没比宫主厉害,宫主发怒的时候她都不怎么怕呢,这家伙轻飘飘一个眼神咋就怂了呢。 老俩口听他这一说,倒是一致赞同:确实,修屋哪离得了人啊。我到时有空也过去转转,多个人把关总归放心点。既然修了,索性修得结实点,别只顾表面,内里都修修。也省得到时结婚办大事再动土 说到修屋的事,张有康记起老伴儿的提醒,意味深长地看了俩年轻人一眼,吃过饭后把向刚叫到了里屋。 向刚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大爷,您是哪儿不舒服需要我给按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