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跃然纸上
读书很费钱，没有足够的财富，是很难培养出一个合格的读书人的。 而跟读书相比，学画就更加费钱了。 后世家里有孩子学习美术的，肯定都深有感触。 可即使在古代，学习绘画也不是一个谁都能参与的事情。 因为绘画所需要的笔墨纸砚等材料，耗费是普通的读书几十倍都不止。 一般的平民家庭，根本就掏不起这笔钱。 哪怕是一般的读书人，也都对绘画望之却步。就算是在其他的文学方面投入的再多，也绝对不碰绘画的。 这也是为什么古代的读书人，字写的好的人非常多，但是能绘画拿得出手的人都并不是很多。 来到自己的位置上，准备等下比赛的陈玉，却已经想好了自己要怎么做。 和这些古代的才子们比传统的水墨画，累死他也不是对手。 他的前身虽然自小饱读诗书，但因为家道中落，囊中羞涩，保证读书都很困难了，所以根本就没有接触过绘画。 要靠这个来和梁铉等人一分胜负，那是绝对没有希望的。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异军突起了。 所以和其他人准备的笔墨纸砚不同，陈玉拿出来的工具，则是炭笔和油墨等等。 他是工科生，还是机械专业的工科生。 别的不行，绘制图纸那是必修课。而能绘制图纸的人，绘画肯定是有一定基础的。 虽然他的画技在后世一文不名，但是拿出来吓吓这个时代的人，还是足够的。 想到这些，陈玉的嘴角不免泛起一抹阴险的微笑。 不巧他的笑容正被梁铉看了一个正常，继而再看到他准备的东西，梁铉的心里更加慌乱了。 他从五岁开始接触绘画，一直师从名家，但是却从来没有听说过，绘画竟然不用毛笔的。 陈玉拿出来的东西，他竟然一个也认不出来。 人对未知的东西，始终都是充满恐惧的。 陈玉的表现，让他完全捉摸不透，对于未来的结果也就感觉蒙上了阴影。 陈玉却没有注意到梁铉的神色变化，他的目光只看着一个人，一直在看，毫不避讳。 那就是杜瑄。 今日是他的比赛，但杜瑄也来了。 她不能不来，因为陈玉是代替她出战的。所谓伊人，心系于君。 当心爱的男人为了自己奋斗的时候，女人的芳心估计是最甜蜜的时候。即使不为了别的，她也会来到现场亲自为陈玉加油助威的。 不过她的到来，却也方便了陈玉。 陈玉看的是那么仔细，目光灼灼，热辣的让杜瑄都不免羞涩起来。 死人，以前从来不这样的。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要用吃人的目光看着人家？ 可面对杜瑄的不胜娇羞，陈玉却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唐突，还是一直观察着杜瑄。 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 等做完了这些，陈玉便安坐不动，闭目养神，脑海里已经开始构思作品了。 一时片刻，他也想不到画什么比较好。不过刚才注意到杜瑄，让他有了一个主意。 他打算让杜瑄的名气更上一层楼，再次创造一个历史。 就在他思虑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了。 随着信号的传达，各路参赛选手立刻开始了纷忙的准备。 传统的作画，其实和写字没有什么区别，都是要磨墨、润笔。只不过一个是写的，一个是画的。 就在大家甩开膀子忙活的时候，陈玉却格外不同。 他和大家画画使用的宣纸也不同，而是使用的版纸。 没办法，宣纸太过于柔软，用炭笔来作画，非得把纸戳穿了不可。相反版纸的话则比较合适，有点类似于后世的画纸了。 和其他人大费周章的准备不同，陈玉只需要把纸铺开，拿起炭笔便可以作画了。 这一次，他比其他人都要快的多。 只不过其他人作画的时候，都是一心一意，十分的专注，不萦外物。可陈玉却画几下，便抬起头来，观察杜瑄一番，然后又下笔。 他和别人迥然不同的做法，立刻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很多人都窃窃私语，讨论他在干什么？ 奈何陈玉离着太远，大家也看不真切。 而且绘画和书法不同，需要绝对的安静，就连评委们这次都没有凑过来，而是急切难耐地等着结果。 大家都看不出来陈玉的目的，便只好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羞涩更甚的杜瑄。 此时杜瑄已经变成了羞花，几次想要站起来逃避。 可每次当她要起身的时候，却收到了陈玉的示意，让她坐好。 这让杜瑄简直不能自已，只好用娇媚的白眼，来显示自己的嗔怨。 陈玉也不得不拱手作揖，连连致歉，才勉强让杜瑄停留在原地，以供他的观察。 陈玉也知道他的做法，对于古人来说，尤其是古代的女子，实在是太过于失礼。 这也就是他，也正好是杜瑄，所以才能让他能够实施计划。 换成其他的女子，恐怕早就掩面而走，陈玉也会成为人人指责的登徒子。 杜瑄对他的信任，让他终于可以展示这个时代没有的绘画技术，来惊艳古人的目光。 虽然使用了炭笔，但陈玉并没有只是简单地选择简笔的素描。 即使这个时候拿出来素描，也足以让古人震惊了，但是却不够庄重。 在这样的盛会上，要想赢的毫无争议，还需要拿出更多的新东西来。 他经过慎重的考虑，决定把素描和风景油画相结合，以杜瑄的形象为中心，要打造出一副跨时代的名画出来。 杜瑄风华绝代，美艳无双，这一次在百花会上给所有人都留下了震撼心灵的形象。但陈玉觉得还不够，如果能够永久地保存下去，青史留名，不管是对杜瑄，还是对他自己，都是有着极大的好处。 陈玉拿出了百分之百的实力，甚至接连画废了三张纸，才最终打好了基础。 这一次的比赛，陈玉的表现可没有之前的时候那么的闲庭信步，雅若自如。他是一直到宣布停笔的瞬间，才完成了最后一笔，却已经累的满头大汗，手臂酸软。 抬起头来的一瞬间，竟然眼冒金星，视线模糊了一下。 等重新清醒过来，看到杜瑄关切的目光，他才微笑了一下，不让对方担心。 规定时间到了，那些评委们终于忍耐不住，一窝蜂地冲了过来，开始品鉴起大家的作品来。 几乎没有什么悬念，其他的参赛者的作品，基本上都是传统的水墨画。 不是风景，就是山水，不会有什么意外。 虽然评委们都是此道高手，可接连那些多类同的作品看了过来，多多少少都有些审美疲劳。 唯一让评委们眼前一亮的，就是梁铉的寒雪傲梅图了。 “不错，不错，不愧是河北梁家子，色彩的晕染十分的到位。梅花艳丽铁冷，傲骨铮然，不与群芳和光同尘。” “天地萧索，为腊梅迎寒绽放，为天地增添生机，这幅画也算是入巷了。” “此画足以进入魁首候补，稍后再做评价。” 接连听着评委们的赞许，梁铉终于露出了笑意，安然而坐，已经不把那些沮丧的对手放在眼里了。 他唯一还在意的，就是排在他后面的陈玉。 那个家伙，不用笔墨，手法怪异，也不知道会弄出什么作品来。 没用梁铉苦思多久，评委们已经走到了陈玉的作品前。 “这……” 孔维贞揉了揉眼睛，却还是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 “这是……” 蔡樰一把将胡子揪了下来，却没有感知到疼痛，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画中。 “这画为何如此真实？” 另一个评委则看一眼画作，又看了一眼远处的杜瑄，已经分不清哪个是现实、哪个是虚幻了。 十多个名士大儒，此时全都呆然而立，竟然对陈玉的画作说不出任何的评价。 没办法，陈玉的画作太过于超出当世的认知。几乎和现实一模一样的画面，让他们惊为天人。 评委中，有人观看了那天杜瑄的天仙下凡，至今还过目难忘。可今日再看到陈玉的画作，那个场面又重新鲜活了起来。 仿佛画中那个飘飘欲仙的神女，下一刻就能够从画中突破而出，再现神迹。 良久，孔维贞才开始评述。 “此画当中人物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以假乱真，虽工笔画之细致也不及万一。不但人物，画中山水、楼台、月色、灯火全都接近于现实，偏偏又生动灵韵，意境深远。能够把写意和写实两种风格融合的如此完美，实乃老夫生平仅见。” 蔡樰则注重的是另一个方面。 “关键还是此画的技法，陈公子作画的时候，老夫一直在远处观摩。如果老夫没有看错的话，陈公子并没有使用笔墨，只以炭笔勾勒。所以画中的线条才会如此纤细精致，纹理清晰，符合现实。此法用于人物肖像记录，则不会出现分毫差错，也能够让我们后人真正地瞻仰先贤的风采。” 还有一些话他没有说，但大家都明白。 这种极度写实的画作，用来给帝王、名臣、将相和名流等作传的话，是再好不过了。 而且在日常生活中，这样的画作用处十分的广。 比如通缉逃犯，身份证明，都是极好的佐证。 想想各大州府城门处挂着的抽象派逃犯通缉像，大家就只能唏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