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陈玉讲鬼故事
拜祭过了陈、秦两家的先人，这中元节也就差不多了。 或许是心灵得到了告慰，大家的心情也不再那么的沉重。 下午，陈玉又和秦小姐、碧儿、史华铎等人去了齐州城外的土地庙和谷神庙，进行了祈求丰收、风调雨顺的祈祷。 秦员外不光有很多的产业，也拥有很多的土地。每年的收成，都是很重要的部分。 从土地庙里出来，天色已经黑了。 或许是鬼节的原因，街道上行人稀少，连风也凉飕飕的，让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小姐，快走快走，我有点害怕。” 史华铎嗤笑不已。 “有什么好怕的？咱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有鬼敢找上门来吗？” 碧儿显然是怕了，偏偏史华铎还要提这个，立刻让她尖叫起来。 “你闭嘴，不许再说啦！” 史华铎就是人憎狗嫌的典型，非要挑逗碧儿的神经。 “小碧儿，你在害怕什么？我是喜欢小姑娘的鬼，我来找你啦！” 还别说，这家伙挺有演戏的天分。故意拉成了声音，用阴森森的语气愣是让人颤栗不已。 别说碧儿了，就连陈玉都哆嗦了一下，忍不住踹了他一脚。 “混蛋，老实待着。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 史华铎哎哟一声，摔出去老远，却真的不敢得瑟了。 前几天他嘲笑陈玉的女人拳法，结果被咏春拳打成了狗脑袋，如今比谁学的都认真。 见陈玉教训了得瑟的史华铎，碧儿终于脸上有了血色。 她凑到陈玉的身前，揪着陈玉的衣袖，急切地问道：“陈公子，这世上真的没有鬼吗？” 陈玉想了想，才道：“就算是有，也和我们活人阴阳两隔，不会影响到我们的。” 碧儿别看害怕，却还挺信这一套的。 “怎么会？那些关于鬼魂的故事，都说的很真切啊。而且我们年年都这么虔诚的拜祭，要是没有鬼的话，我们拜来做什么？” 陈玉呵呵一笑，走在前面，耐心地解释道：“我们拜祭，并不是因为鬼魂的存在什么的，也不是害怕鬼魂。而是我们对于逝去的先人的怀念，继承先人们的遗志，更好地生活下去。这是一种精神信仰，并不是惧怕。” 碧儿还挺固执的。 “才不是呢，上次我就见过崂山的道士驱鬼，各种神仙手段尽出，场面十分的吓人。如果没有恶鬼的话，他们又为什么这么做？” 秦小姐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走在陈玉的旁边。她和这个时代的人一样，也是相信鬼魂存在的。 只不过在她的心目中，陈玉的比重更大，所以便没有掺合进来，想要看看他怎么说。 在这昏暗凄凉的气氛中，唯独陈玉气宇轩昂，昂首挺胸。 “他们不这么做，怎么赚钱？怎么吃饭？这是人家吃饭的本领，当然要弄好喽。你们只是不了解其中的原理，所以才惊为天人。真要是明白怎么回事的话，哼哼……” 他正用唯物主义的科学观给大家科普呢，冷不丁斜刺里的寒风中，突然飘来了一抹白影。 那白影悄无声息，毫无征兆，瞬息之间就扑到了陈玉的面前。 “啊……什么鬼！！！！” 陈玉原本淡定从容的神情瞬间被击碎，他一跳三尺高，脸色煞白，转身就抱住了也吓得够呛的史华铎，抖的上下牙关打架不止。 这么安静的环境里，他冷不丁嗷唠一嗓子，把秦小姐、碧儿和史华铎也吓的丢了魂。 秦小姐脚下一个踉跄，直接坐倒在了冰凉的地上。胡乱挥舞的双手，还带倒了碧儿。 两个女人本来就胆小，这一摔倒，惨叫声直接破了八度，惊得周围一片鸡飞狗跳。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是不是有歹人行凶？” “乡亲们快来啊，出事啦！” 古人真的是淳朴热情，听到这边的惨叫，周围的庭院里，一下子涌出了无数的人，手持棍棒，吆喝连连。 可大家伙跑出来，除了看到四个跌倒的男女，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一个老汉快步走上来，关切地问道：“几位，发生了何事？歹人在哪里？” 四个摔倒在地上的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面面相觑。 歹人，哪里有什么歹人？ 陈玉清咳一声，赶紧撑着史华铎的身躯爬了起来，顾不得整理自己的仪容，忙把秦小姐和碧儿双双扶了起来。 “老丈误会了，并没有什么歹人。只是刚才有一个恐怖的东西从眼前飞过，吓到了我们而已。” “恐怖的东西？” 那老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可是撞见了什么不该撞见的？” 今儿是鬼节，传说中地狱中门大开，万鬼出动。所以撞见什么灵异的东西，似乎也不奇怪。 陈玉不停地擦拭冷汗，一抬头，立刻指着远处的树杈道：“喏，就是那个东西。” 顺着他的指点，一个汉子胆战心惊地摸了过去。 “李三，小心！” 都是愚昧的百姓，大家也吓的够呛。 那叫李三的汉子也是有点恐惧，猛地吞咽了几下口水，脚步愈发的胆怯。 好在距离不远，他走的即使再慢，也终于凑到了近前。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李三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中的棍子，终于碰到了树枝上的东西。 李三慢慢地转过身来，把棍子上挑着的东西面向大家。 而当看清了那是什么之后，陈玉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尴尬地抹起了额头的冷汗。 那老汉也是无奈了，想要说些啥，最后只化作了一声长叹。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这样的日子，莫闹！” 说完，冲出来的百姓们瞬间做鸟兽散，消失的一干二净。 丢尽了人的四个家伙，全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陈公子，你……你不是说没有鬼魂的嘛，为何如此胆小？竟然会被一张废纸吓到。” 还是碧儿娇蛮一些，忍不住娇嗔起来。 陈玉老脸通红，也觉得自己十分丢人。刚刚还大言不惭，给小姑娘科普呢。转眼之间，自己就吓的跟狗一样。 恼羞之怒下，他叉着腰，吼道：“究竟是谁这么没有公德心？不知道乱扔垃圾会污染环境吗？” 秦小姐和碧儿簇拥在一起，噗哧娇笑了起来。尤其是秦小姐，发觉陈玉在才华横溢之余，竟然还有点可爱。 四个人灰溜溜地回到家中，晚饭早已准备好了。 只是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陈玉却毫无胃口。 没办法，今日在秦小姐面前实在是丢了大人，今后还怎么抬头啊？ 看着他的熊样，秦小姐的笑容还是难以抑制。 “好啦，知道你是无心的，何必放在心上呢？你是读书人，儒家子弟，今后敬鬼神而远之就是了。” 这样的安慰，总算是让陈玉的心情好了点。 “我倒不是怕鬼，就只是……嗯……嗯……胆小而已。” 秦小姐却并没有瞧不起他。 “胆小很正差啊，这世上很多人的胆子都很小。而且胆小也分情况的。像你刚才肯定是被突然情况惊到了而已，如果直面危难，你一定不会惧怕的。” 真是想不到，秦小姐这样的一个古代的闺阁小姐，竟然有这番认识。 陈玉也知道，自己其实并不是广义的胆小。 很多人都是这样，对于预先知晓的恐怖情况，其实都能坦然面对。可就是这种毫无征兆的突然事件，总归会被惊一下。 秦小姐很会安慰人，又道：“要说胆小，谁能比过碧儿？这丫头就算是看到蟑螂，都能吓哭的。” “真的吗？” 陈玉眼前一亮，看着埋头扒饭的碧儿，眼里闪过戏谑的光芒。 “碧儿啊，你喜欢听故事吗？” 碧儿不疑有他。 “陈公子会讲故事吗？好啊好啊，什么故事？” 陈玉尽量不让自己的阴险暴露出来，整理了一番表情，才开始缓缓说道：“这个故事呢，就发生在咱们齐州。话说有一个叫王生的书生。他大清早上出门，结果在路上遇到了一个漂亮的女子。这个女子怀中抱着包袱，独自行走，看起来很是凄凉痛苦……” 陈玉的讲述不慌不忙，言辞清晰，力求让在场的人都能听清，记忆深刻。 不过谁也不如碧儿用心。 小丫头整日里伴随着秦小姐，除了服侍之外，就没有其他的活动。加上年龄小，对新奇的事务很好奇。 所以一有故事听，连吃饭都顾不上了，两只小手托着下巴，还不知道自己进入了圈套。 因为古人的咨询有限，没有经受过多少洗礼，所以陈玉也不需要拿出什么更加惊人的故事来。 “王生回到书房，一推门，发现里边插着，进不去。于是起了疑心，就翻墙进去，而房门也紧关着。他蹑手蹑脚走到窗前朝里面偷看，只见一个恶鬼，脸色青翠，牙齿嶙峋犹如锯齿一般。那鬼把一张人皮铺在床上，正拿着一支彩笔在上面描画着，很快就画好了，把笔扔在一旁，然后双手将人皮提起来披在身上，顷刻间化成一位女郎……” 整个饭厅里安静的落针可闻，唯有陈玉缓慢阴森的声音无处不在。 秦小姐紧捏着手帕，快要绞出水来。 碧儿蜷缩成一团，连脑袋都不敢转动一下。 连进来收拾碗筷的仆人，也都倚靠在史华铎身旁。似乎身材壮硕的他，能够提供不错的热量来抵御恐怖的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