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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事。”傅寒声霍然抬眸,眸光发寒,言语更是冷锐到了极点。 老板的脸色,周毅终于看清了,那是一张面色沉郁的脸。 周毅吞了话音,不说了。 …… 澳洲凌晨有风,带着凉意,看不到月亮或是星星,能尽收眼底的,只有灯火辉煌的悉尼城。 周毅给华臻打了一通电话,后来便坐着等她回电话过来,时间并不长,相差不过十几分钟而已,华臻在手机那端说:“妥了。 周毅拿着手机,他去给傅寒声回话,人不在卧室,也不在客厅,当然也不在阳台。周毅在书房门口闻到了淡淡的烟草味,朝里望去,傅寒声正坐在真皮沙发椅上抽烟。 周毅进屋,立身桌前:“傅董,相关照片已经全部销毁了。” 傅寒声先是沉默,好半晌才若有所思道:“你确定照片全都销毁了吗?” “臻子办事,我还是很放心的。”周毅出声道。 男子眉眼清隽,透过烟雾看着周毅,心思难测,语气更是不辨喜怒,他问周毅:“C大有多少学生?当时又有多少人拍照?C大校网此刻是否早已发布了这些照片?电视台销毁了现场照片,C大呢?相关照片也都尽数销毁了吗?” 一句句问话,却蓦然点醒了周毅,周毅愣了,是啊,电视台销毁了相关照片,但C大学生众多,又怎么可能删得干净呢? 这边,周毅还在发愣,纠结着该怎么处理这事,傅寒声已简短开口:“算了,明天一大早启程去墨尔本,你早些回去休息,这事就此作罢。” 周毅立身原地,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敢往枪口上面撞。 这时候不管是宽慰傅寒声,还是责备萧潇,总之说多错多。 周毅离开了,傅寒声坐着没动,他吸完了一支烟,然后又抽出下一支,打火机没在书房,在客厅茶几上放着,他起身去取,却看到了之前被他丢在茶几上的那几张照片。 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正值青春好年华,很上相。 他没有再回书房,而是在客厅沙发上缓缓坐下,他点了烟,靠着沙发,一边吸烟,一边眯眼看着那些照片。 是的,它们只是照片,但却幻化成最锋利的刀刃,刺痛了自我蒙蔽的内心,心里都是血,他却不能喊疼。 萧潇。 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脑海中想到的便是那样一幕画面:温润南方,绵绵细雨中,有女子撑着一把纸伞,正从长桥一端缓缓走来。 她有最温暖明媚的笑容,有最无忧澄澈的眼神……她在萧暮雨生病之前是这样的,微笑的时候嘴角弧度上弯,阳光跳跃在她漆黑的眼神里,他看她会忽然惊觉她的眉弯里竟都是欢喜。 不,不是“看”,他所谓的看,需避开众人,骄傲如他,碰不着,得不到,所以只能偷偷看,远远看。 她的眼中只有一个萧暮雨,四月南京相见,她以为是初见,只因她从未将他放在眼里过。 她可知,16岁那年,他见到了6岁的她,那一年她在唐家大院笑容明媚。 她可知,27岁那年,他见到了17岁的她,那一年她在荆山墓园孤助无依。 她可知,2004年他故意坏她计划,只是为了让她注意到他? 她可知,2005年至2006年,他煞费苦心的制造过几次巧遇,他在巧遇她之前,反复构想见面后该怎么搭讪,该怎么跟她打招呼。 tang“你好,我手机掉了,能把手机借给我打个电话吗?” “你好,你是阿妫吧?我以前在唐家见过你……哦,我叫傅寒声。” 他甚至恶意的想,他走过去,把她撞倒在地,然后借口送她去医院,这也是一种认识。 有三次,他和她迎面走过,却都无缘相识。 一次,她坐在公交站牌旁等车,他迟疑再迟疑,快走近时,一辆公交车驶过来停下,萧暮雨背着双肩包走下车,她含笑起身,萧暮雨搂着她一起走远,男女对话传进他的耳中。 萧暮雨问:“中午想吃什么?” 她语带笑音:“都可以,我不挑食。” 公交候车座,那个位置她之前坐过,他倚着站牌,拢火点燃了一支烟,盯着那个位置看,后来有人坐下,他自嘲的笑笑,转身离开了。 一次,他迎面走向她,她有一个很不好的习惯,低头走路时还不忘看书,那天撞到她的人不是他,而是另一个陌生人,她扶对方起身,频频道歉。 这时候若是他出现,倒真的是刻意接近了,被她看出,只会惹她排斥和不耐烦,所以他远远的站着,不过去了。 一次,没有萧暮雨,也没有陌生人相撞,他迎面走向她,她唇角带笑,他忽然心思沉了,他意识到那笑容断然不是给他的,果真…… 她耳朵里戴着耳机,他原以为她在听音乐,走近了却是在讲电话。 “回南京给我打电话,我去车站接你……你别背着我偷偷抽烟,对身体不好……” 他脚步停了,他和她擦肩而过,她没认出他是谁,她只专注的讲电话,叮嘱手机那端的人好好照顾身体。他那天站在南京街头,身旁人来人往,忽然发现,原来她对他“笑”一下,竟能让他一颗心疼了很久很久。 后来,他不再制造幼稚可笑的巧遇了,他不能让她知道他的心意,他太明白她和萧暮雨的感情有多深厚,他若说:“萧潇,我想我喜欢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