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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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自私吧,就觉得要为自己想,为自己活,现在就觉得对你亏欠太多太多,你有能用得上妈妈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也不奢求你会怎么对我,就当个关系还不错的朋友也行。” 之后三人一同出门,她和孟安华走在一起,她问孟安华,“你说要解开的心结是什么?” “是我爱你。”孟安华眼睛都红了,沉声道:“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要怀疑妈妈不爱你。” “你爱我,但你更爱自己对吗?”时芊反问。 孟安华在她目光注视中缓缓点头,“妈妈……” 她哽咽了下,“在跟你爸爸那段婚姻走到尽头的时候,我有很多工作,没有钱也没有时间养你,所以我选择了一个人走,等我什么都有了的时候,你已经开始了叛逆期,在没有我的地方长大了,我只能给抚养费、偶尔见你一面,说这些也不是让你记得我有多好,相反,我在你这里是个不合格的妈妈。 “但我希望你知道,你的爸爸妈妈都是爱你的,你不是一个不惹人喜欢的孩子,我们的婚姻也不是因为你而破裂,你不要因此不自信或是怎样。妈妈希望,以后你也要好好爱自己。” 时芊盯着她,眼睛慢慢变红,在眼泪快掉下来的时候转过了身。 她往前走,背身朝后边扬了扬手,“我知道了。” - 晚上十点,天台上风很大。 时芊买了一听啤酒坐在天台上喝,还在上海参加活动的沈羡刚给她发了消息,问她回家没,她没有回。 啤酒罐在身侧七零八落地摆着,风拂过她的脸、她的头发。 北城的冬天向来又冷又干,天气预报报着白日有雪,但一直没下。 时芊在天台上坐了会儿,她喝得有些醉了,孟安华的话一直在脑海里回荡着。 手机微震。 【爸:最近怎么样?在北城吗?】 时光年的消息发了过来,看着好似字字斟酌过一番。 时芊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就着冷风吸了吸鼻子,给他拨了个电话过去,几乎是秒接,“芊芊,还没睡啊?” “嗯。”时芊望着天空璀璨繁星,雪应当是不会下了,“你在做什么?” “看书。”时光年说:“打算睡了。” “今天妈找我了。”时芊说:“爸,我问你个问题啊。” 她声音夹着风,带着几分哑,时光年忽然紧张地问:“你一个人在外边呢?哪里呢?安不安全?回的时候让沈羡接你,要不我去接你吧,你也好久没回来住了。” “不用。”时芊说:“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 “好。” “你们为什么要生我啊?”时芊特别认真地问:“没有准备好养我,当初为什么要生我呢?生了我以后为什么要把我丢给爷爷奶奶?你们都有新的家庭了,那我呢?” 她说到最后已经哽咽。 时光年那边隔了很久才说:“当初做好了准备才要你啊,知道是个小姑娘的时候,我高兴地给工友们一人发了两包喜糖,当初和你妈结婚我也才发了一包。” “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很多时候没有为什么的吧。”时光年的声音略有些绝望,“就那样顺其自然地发生了。” “无论怎样,你都是我们满怀期待生下来的小孩儿,可能我们没把你照顾好,但我们还是希望你能快乐、健康地长大,在你成长的这一课上,我们缺席了。” “我不会原谅你们的。”时芊哽着声音说:“但——” 她的声音散在风里,“我打算跟自己和解了。” 这么多年来,别扭又固执。 想被人关注,又怕人在意。 她以为自己是破碎的玻璃渣,原来也曾是被捧在手里的水晶球。 跟时光年的电话挂断后,沈羡直接给她打了进来。 “小神仙。”时芊喊她。 “嗯。”沈羡那边好像很吵,但他声线特别,说的话仍旧能准确地传到时芊耳朵里,“刚在和谁打电话,一直占着线。” “跟我爸。” “哦。” “你是不是在外边?”沈羡问。 时芊点头,也不管他能不能看见,反正表情比以往丰富地多:“是啊,我在一个很宽阔很宽阔的天台上。” “哪里?” “世贸这边。” “你喝酒了?”沈羡立马察觉到不对劲。 “是啊。”时芊轻笑,“喝了五瓶。” 沈羡:“……” 还没等他责怪她,她忽然很委屈地喊他,“沈羡。” “嗯?” “你爱我吗?” 沈羡愣怔片刻,这实在不像是时芊能说出来的话,怕这是个错觉,所以他点了录音才又问:“你刚说什么?” “沈羡,你爱我吗?”今日的时芊脾气倒格外好。 沈羡答得毫不犹豫,“爱。” “你为什么爱我?”没等沈羡回答,她又问:“你到底有多爱我?” 沈羡那边连呼吸都放轻,答得温柔又缱绻,“特别特别爱你。” “因为你是时芊,所以我会一直爱你。” “那有一天我不叫时芊了呢?” “我也会一直爱你,不管你叫什么,反正会一直爱你。 “那你会走吗?” “不会,我要一直陪着你。” 时芊是真的喝多了,她听完以后又问:“沈羡,你爱我吗?” 沈羡:“爱。” “沈羡你有多爱我?你为什么爱我?” “特别特别爱你,因为你是时芊,所以会一直一直爱你。” “那你可以像奥特曼一样现在来到我身边吗?” “你睡一觉,我就在你眼前了。” “你今天穿羽绒服了吗?”沈羡问。 时芊:“没穿。” “沈羡。”时芊又回到了那个点,“你爱我吗?” …… 同样的问题,她翻来覆去问了十几遍,问到最后哭着跟他说:“为什么你可以一直爱我,他们就不行啊。” 她还问他,“你爱我还是爱自己?” 他说:“会更爱你。” “因为没了你,我也不是自己了。”沈羡低声安抚她,“宝,等我回去接你,先不要睡,也不要挂电话。” - 时芊翌日一早醒来的时候是在家里的床上。 昨晚的事儿其实记不太清了,但她还记得自己是在世贸那边的一个老旧天台上喝酒来着,她坐起来摁了摁太阳穴,听到声响后抬起头,只见沈羡站在门口看她,“醒了?” “嗯。” 时芊只嗯了声,但嗓子沙哑到没法听,沈羡便给她递来一杯温水。 一杯水咕嘟下肚,时芊这才觉得好了一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沈羡说着低头看她,“你快醉到不省人事的时候。” 时芊:“……” 她很少喝醉,所以并不知道自己的酒品怎么样。 “我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吗?”时芊问。 沈羡摇头,“你只要不杀人放火,都不过分。” 时芊:“……” 她抬手握拳打他,气他满嘴跑火车,结果手还没握成拳就在半空中被抓住,她都没看清楚沈羡是从哪儿拿出来的东西,手指上已经戴上了一枚钻戒。 而他手指上那枚还是她之前去小饰品店给他买的。 “我自己做的。”沈羡捏了捏她戴着戒指的手指,“挺合适。” 时芊摩挲过戒指,仰头问他:“这什么意思?” “想娶你的意思。” 时芊愣怔两秒,一时间大脑短路,“那你怎么不跪?” 几乎话音刚落,沈羡立马单膝下跪。 时芊:“……” 那一整天时芊都晕乎乎的,她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概念,反正跟沈羡在家里窝了一天,等到她把昨晚记忆都回忆起来的时候,她勾着沈羡做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爱。 她问沈羡:“你到底爱我什么?” 沈羡吻在她的额头,“所有。” 包括坏脾气和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