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送姜汤
路上她一直在想着哑巴帮她拿衣服的事情，水凉，也不知道他进了水里，衣服湿透了，会不会着凉了。 这个哑巴平日里很少出现在村子里，她砍柴的时候在山上倒是经常碰到他，也不知道他做什么，刚开始四九还挺害怕的，怕他会乱来，直到有一次下暴雨，打雷闪电下雨，山林子里都黑了，她吓得在山上哭，他过去要带她走，把她吓得要死，又哭又叫又挣扎，最后被他强抱到山洞里，当时她想完了，没想到进了山洞，他就放开了她，还生了一堆火，让她在火边烤着，自己则在洞口像根木桩一样站着。 等雨停了她要走，他把山洞的火灭了，远远跟着她，看她挑不动柴，走过去推了她一下，当时她一下尖叫了起来，他没有说话，只是把她的柴火挑了起来，一直到山脚下快进村的地方放下柴火，然后走了，一路没有停，也没有跟她说一句话。 再之后上山遇到，她会主动跟他说话，他就像没听到一样，看都不看她一眼，做着自己的事情。再之后四九也不跟他说话了，她要努力砍柴，留时间看哥哥带给她的书。 没想到今天竟然遇到了他，还真是遇到了贵人。心想着哪天一定要感谢他一下。 回到家奶奶问她怎么这么久而且衣服鞋子也湿了，四九说看到河里有鱼，就下去捞了一会没捞到。得来奶奶两个爆栗子。四九只是撇撇嘴摸摸头，进屋换了身衣裳，就去地里帮忙了。 到了午饭的时间，四九磨磨蹭蹭没有提前回去烧饭，而是跟爹娘和哥哥一起的，哥哥跟她说话，有说有笑的，两人开着玩笑，跟天下所有兄妹一样打闹着。爹娘没有说话阻拦，这倒挺意外的。 冉二狗说回家吃饭，四个人才回去。回去后才看到四九奶奶在院子里剥玉米，而那个新嫂子据说是头疼在屋子里睡觉。 四九叹了口气去了厨房，爹娘倒了水坐在院子里歇着，哥哥则去房间看他的娘子了。 炒了三个菜，熬了粥，四九把饭菜端到桌子上，去喊大家吃饭。 大家都坐好，等着新嫂子起床吃饭。 好半天冉财富半搂着自己女人从房间出来，扶着她坐下来，又把筷子递到她手上，一家人这才开始吃饭。 下午四九有些头疼流鼻涕，她知道自己这是在河水里染了风寒。晚饭之后，熬了一碗姜汤，睡觉前又泡了个脚，上床后把自己紧紧捂着，出了一身汗，后半夜才睡着。 她想自己才踩在水里都染了点风寒，哑巴整个人都泡在水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第二天一大早她又熬了一碗姜汤，用碗装了放在衣服篮子里，过了河去了村外哑巴家门口。 哑巴正在门口坐着削什么木头，看到四九过来，只是看了一眼，又继续低头削木头。 四九小心端出碗，递给哑巴，“这是我熬的姜汤，你趁热喝了吧，昨天谢谢你，那么冷的水，我都头疼流鼻涕了，昨晚喝了姜汤就好了，你也赶紧喝了吧。” 削木头的动作停了下来，盯着四九看，被他看得发麻了，四九把碗往他手里一塞，“赶紧喝了。” 哑巴看着手里黑乎乎的姜汤，又看了一眼四九，把碗放到嘴边，一口气喝下。然后把空碗递还给四九，又继续削木头。 四九白了一眼，拿起碗放进篮子里，匆匆走了。她觉得背后有道目光一直跟着自己，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他帮她拿回了衣服，她给他送了姜汤，这样应该两清了吧。 柳青儿第三天一大早带着冉财富回门去了，冉二狗夫妻把压箱底的最好的布料拿了出来，给她带回娘家。 夫妻两人在家吃过午饭就回来了，相互依偎着别提多幸福了。四九远远看着好生羡慕。哥哥的性情很温和，对任何人都好，能嫁给哥哥这样的男人也是值得了。 四九每天做事，也没时间绣嫁衣，她想绣，但是做不完的事情，让她没有多少时间来绣。最后四九奶奶把嫁衣拿出来，让柳青儿帮着绣，尽管四九心里不愿，却也没法子，马上要成亲了，这个嫁衣绣不好也不得了。晚上四九爹不准她点灯绣，说太浪费了。 柳青儿进了冉家，就没有扫过一次地，没有洗过一个碗，被四九奶奶当成少奶奶一样伺候起来了，当然伺候她的必然是四九了。 四九娘在背后跟四九奶奶提过一次，四九奶奶说柳青儿大屁股，好生养，把她养着生下大胖小子以后再说。 这样四九娘也没办法，她和四九爹每日只管田里地里，别的都是四九的事情，她也不管，这个柳青儿在她面前还是很乖巧的。反正四九也要出嫁了，她能帮娘家做事的时间也不多了，养她这么大，帮娘家做些事情也是应该的。 冉财富在成亲后第十天就去了县城做事，虽然舍不得却也没办法，要赶紧挣钱，马上要过年了，要去岳父家拜年，得拿些像样的东西。 哥哥走的时候把妹妹叫到一边，让她帮他好好照顾柳青儿。四九点头说好。 冉财富走过后，柳青儿在四九面前越发的矫情了，有时候她在外头晒太阳要喝水，都会喊四九给她端过来，而四九想着哥哥，毫无怨言地就把水端到她手中。 日子过得飞快，腊月初一了，四九家除了准备给四九的嫁衣外什么都没准备。四九家只有一个厅堂，供奉着祖先的牌位，老祖宗的古训是一个厅堂一年只能做一次喜事，这样说圆圆满满，不能做两次喜事。之前冉财富在这个厅堂里拜堂成亲的，四九就不能了，冉二狗跟族长讲好了，四九就从冉家祠堂嫁出去。 这事四九也知道，只是她无所谓，因为嫁过去这个王家二公子未必会长命百岁。她听说王家上门提亲后这个王公子也没有怎么好转。老早之前她就想透了，只要哥哥顺利成亲，她随便嫁给谁都可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