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节
天道有情，天道无情…… 世间苍生欢乐，造物主无功；世间苍生痛苦，造物主无罪！ 生是苦、老是苦、病是苦、死是苦，沦落六道轮回中的众生甚至连欢乐、喜悦亦是苦！ 而为众生之父母的神人，无情、无心、无悲、无喜、无得、无失…… ‘圣人无名、神人无功、至人无己……’ 此圣非凡圣，而是混元大罗金仙圣人，修到仙圣境界，便是天道万千分支之一，故谓之无名？ 修至天道主宰之神人，好也是天、坏也是天，生也是天、灭也是天，天是父、天是母、天是主、天是奴仆，无功无过、无悲无喜，是故神人无功。 至人非人，宇宙洪荒，到得那步田地，至人即是宇宙，宇宙即是至人…… 杨南的三亿神念，一一掠过无边大地，将众生之苦难一一看在眼中，下一刻，四方天地中飘飘荡荡的无数神念如万流归海一般凝合为一，陡然在虚空中显现出了杨南俊美挺拔的真身！ 散而天地，聚而神躯，这一刻的威能，以无穷计！ 泼天潮汐带着无尽水气滚滚而来，天地遂成一片炽白之色，仿佛是海崩海裂般的场景在杨南脚下上演，却畏于浩浩神光，浪头始终伏于脚下一寸之处，任其如何翻涌也不能再涨一分！ 杨南脚下，是无边东海，无尽浪涛中一根封神天柱巍巍屹立，无尽的怒涛如一个狂暴的壮汉，始终想脱离天柱束缚，冲向无边大地，却总是被一股莫名庄严之力定住，任它绞尽脑汁、费尽力气也不能挣脱一丝！ 六海之水，遂成无量，六柱定乾坤，始成安乐人界！ “六海封神天柱，可成封神之榜，了结三界仇怨，但若连收六柱，人界遂成泽国，若无万全之计，吾何忍倾覆众生？” 杨南凝望着东海封神天柱微微露出一丝苦笑，他如今是天界主宰、无上神人！神人即天，无论作何行止，总是无罪无功！ 若成封神榜，人界灭！ 若不成封神榜，三教争斗永无休止！ 造众生为错、纳众生亦是错，此罪自开天以来便已注定，后世俊杰诸般作为，便是一错再错…… 昆仑山三教大战，种种可怖道法使得天下崩裂在即，神人无功，天道无情，元始置若惘然、老君置身事外，但杨南却纳众错于己身、洒大情于三界，未到太上忘情境界，他又怎能眼睁睁看着九洲世界、苍生万物就此泯灭虚无？ 如今封神天柱近在眼前，千年大运杨南亦是舍得，但人界众生叫他如何舍得？ 手心是肉、手背亦是肉，何去何从，无情神人当然容易，有情杨南却大不容易。 第十七章节 尘埃、宇宙！ 是泯灭人界换取天界安宁，求得渡往彼岸时机？ 还是任由三教大战，大损天界元气，为人界苍生留几分残喘时间？ 何去何从……何去何从…… 就算一统天界、成就主宰，这等难题，却也不易抉择！ 杨南微微叹息一声，颈间造化神环光芒一闪，妙源、鱼娘、灵冲、龙瑶四女身影瞬间显现身周，人界种种惨象映入四女眼中，脚下如难驯猛兽一般的怒海狂涛更是令她们面色大变！ 灵冲最先开口，一脸惊讶的道：“师兄，人界怎的变成这般模样？” 杨南淡然一笑，道：“南洲裂，牵一发而动全身，九洲全土徐徐崩裂，八荒、万国地基动摇，六海之水遂成狂暴，若不是六大封神天柱镇压无量之水，此刻人界已成泽国！” 天地演变，在杨南心中已是一目了然，人魔大战，足足千年，人界大地早就不堪重负，根基晃动！ 三教大战，更使南洲崩裂，加剧了这个演变过程，整个九洲世界未来必会毁灭，如今种种景象，不过是加速千万年提早到来罢了！ 冥界有劫，虚无吞噬，魔界有劫，灰飞烟灭！ 然而人界亦是有劫，待到无量劫火生，无量海水亦要蒸发升腾，人界众生入洪炉炙烤，谁也无法逃脱，此时景象，不过是人为加速罢了。 然而天界命运，一如诸界，岂有例外？ 此劫早就注定，自从始祖纳三界众生于大神躯壳内，就注定终有一日要灭亡！ 一量小世界泯灭，一量小世界诞生！ 换而言之，一个始祖级数的大神诞生之日，即是一个一量世界毁灭之日。 九洲世界还未诞生始祖级大神，或许永远也不可能诞生，然而，三界众生在这天地洪炉中又能坚持多久？ 天变、地变、人变，种种变化，映入杨南神魂深处，化做一片明悟，昔年那魔天殿后的虚无之境，或许可能是一个一量世界经过无量大劫剩下的残骸！ 无数破碎时空，光怪陆离的各种大陆碎块，早就证明了世界泯灭乃是天道轮回，不管有无大神诞生，都终将会到来。 九洲世界下一步的演变，或许就是魔天殿后那恐怖无边的虚无之境！ 无量劫火焚灭一切，侥幸逃脱的时空碎片也无法长存，如烛光点点，终将泯灭，天地遂成牢笼、乾坤转变洪炉！ 待到那时，一切晚矣、休矣…… 杨南慎重的解说之中，四女心中一片冰凉，龙瑶秀美面庞泛起丝丝愁绪，沉声道：“夫君可有法子挽救？” 杨南摇了摇头，叹息道：“我虽知渡往彼岸之法，却无此能力，除非……” 修成神道之后，杨南已明白如何渡往彼岸，其实这个方法远比玄帝要来得容易，昔年玄帝成就无上大道之后，足足汇集八件通天彻地的神宝，才能强行劈开彼岸之门！ 杨南身入九洲之后，一直在苦苦思索一个问题：‘为什么玄帝集八宝之力，仅能容得他一人脱身，来到地球之后，仅有永恒天轮相随，却能反掌将自己送来九洲？’ 难道得渡彼岸之后的玄帝比完全状态的始祖大神还要厉害？ 这当然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这个问题一直到杨南修成神道之后，方才恍然大悟！ 天地，一马也，乾坤，一牛耳！ 一量世界，与无量世界相比，好比是一个满布无数尘埃的房间，九洲世界只是亿万尘埃中的一粒灰尘，地球也是一粒微足道之灰尘。 一粒尘埃，即为一个宇宙…… 同是尘埃宇宙，却绝对不通往来，如想有所关联，必要留下无量节点！ 所谓节点，便是此岸之影、彼岸之息，仅是神修为的话，若没有经历过一量世界，绝不可能感应得到。 玄帝渡往彼岸之后，留在九洲世界中的三界神碑便是他在此岸的节点！ 但去时艰难，来也艰难，玄帝自己想回九洲已不可能，但杨南当时不过是小小一团精神意念，借永恒天轮之力将他从此点渡往彼点的话，以玄帝所有神力为代价，或许可能…… 然而，当杨南真正重生于杨家之后，这个或许可能就变成了一定可能！ 一个神人，以无穷代价，换来杨南在此岸重生，值或不值，暂且不言，换而言之，如今的杨南或许可能自己一个人逃脱，但想携众生一同前往，却是绝不可能！ 彼岸之玄帝，已然随风逝去，然而此岸之杨南，却肩负着一个无法甩脱的重任！ 彼岸在何处？ 彼岸在心中！在杨南心中！！！ 若能成就大神威能，绽开神魂世界，那无量节点便展现在杨南面前！ 携三界众生，破开始祖神躯、轰开一量世界限制，沿着节点方位得渡彼岸！ 然而，这其中有一个致命之处，那便是构通此岸与彼岸之桥！ 无量神力、铺就为桥，构通往来，是为彼岸之桥！ 这桥光凭杨南此时能力，万万难成！ 然而，始祖神躯形成的九洲世界也再无可能让他修上亿万年、成就始祖威能了。 不管如何，封神榜必须凝合、封神大阵必要开启，到得那时，尽拢三界众生、众仙、众物之力，或许可能成功…… 但是，这也仅是或许而已…… 难道太上元始、太上老君会甘心让杨南的封神大阵独自汲取三界众生之力、成就大神威能？ 就算两人愿意，能成不能成，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始祖级数、大神威能，无边广大、无量无际，那是何等境界？何等修为？何等能力？ 就好比是蝼蚁不知巨人之大、凡人不知神道之深一般，永远无法想象、无法体会、无法知晓…… 连如今之杨南都说无妥善之法，四女随即面容黯然，鱼娘意态庄严，肃声道：“夫君既无善法，便可择一而为，如今大劫在即，当要从容布置一番才是。” 当杨南成就神人那一刹那，玄天神峰威势无穷，每一天俱都拓土万里，天界截教四方传诏，不服者诛、不臣者灭，为的便是凝天界众生之力，为封神大阵启动作准备。 天界如今征伐如火如荼，若不是人界危急，杨南也绝不会下界，他只留下倪彩一人启动封神大阵，太上元始、太上老君两人不见踪影、不知意图，才是他心中真正的担忧！ 妙源仙子绝美如玉的手掌微微抚过封神天柱那一道道庄严肃穆的奇特纹路，面容悲悯，默默道：“郎君此来为拔封神天柱，但此柱一拔，九洲泽国，此等惨象，不可不惧！” 杨南点了点头，此时绝非拔取封神天柱的时机，他纵然多上千年运道，也绝不可能成就大神威能，封神榜必拔无疑，但如何收取，却是一个大问题！ 神人无功，纵然倾覆世间，亦无什么罪过，天要造众生，无功，天要灭众生，亦是无功！ 但杨南即使晋至太上忘情至境，也绝对不会无故反掌泯灭众生！ 无情并非绝情，忘情更非无心！ 就算无情之元始、无为之老君，也不会作如此行径，毕竟众生乃神人子民，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行此手段。 灵冲苦恼的道：“这又不能、那又不能，眼下昆仑山群仙大战，天地震动，若不制止，人界亦是大祸在即，这可怎生是好？” 不成封神榜，无以慑众仙，要炼封神榜，先舍人间界！ 截教大难在即，杨南不出手，便要殒灭，但若是出手，人界众生又如何处置？ 四个绝世明慧、冰雪聪明的女子，一时间愁眉不展、低低苦思，终是找不到一个两全齐美的法子。 这个法子，或许可能找到，但一时之间，却又如何能想得出来？ 陡然间，正在俯望天地、幽幽出神的杨南忽然目射金光、直冲斗府，一股泼天神威向四方散开，四海之水为之一窒，杨南却拱手向空中朗声笑道：“尊客既来，何不现身？” 神音如雷、轰传四方，正在沉吟的四女闻声俱是一惊，讶然抬起头来，却见虚空渺渺，哪里有什么人？ 杨南神目如电，却能看见这东海封神天柱上忽然间多了一个碧波荡漾的美丽水池，一个活泼可爱的童子在水池中嬉戏玩耍，这一幕来得虽然突然，但这水池似乎是亘古之时便已然存在此间，毫无半点突然诡异之感！ 这水池、童子似虚似实、似梦似幻，隐约之中，露出一股自然久远的古朴气息。 来为来而来，见为见而见，这股气息只对杨南，不对他人，一种明悟瞬间映入杨南心中，令他心中顿生出玄妙感觉！ 从杨南出声喝问到沉吟不语，四女根本一无所见，她们纵起仙眸之光，遍扫四方天地，依然毫无所得，正心中惶惑时，杨南转头淡淡一笑，吩咐道：“你们且在此等我，我去见一个人。” 妙源仙子目露讶然的道：“此处波涛万倾、水天一色，除了封神天柱，哪里有什么人？莫非有什么高手隐在暗中？” 灵冲琼鼻一翘，不悦的道：“师兄又耍什么鬼花样？莫非又有什么妹妹藏在封神天柱上不许我们知道？” 杨南也不说破，只是摇头道：“你们等着就是，我去去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