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言多必失

    林影笑话完两个小少年，自己也跑到林子里，寂静的森林，白茫茫一片，她有些不太自在的动了动，小声嘀咕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不过是个孩子……”

    她匆匆解决完个人问题，匆匆跑回江面，拍着胸脯一脸怕怕的表情，“哎呀吓死我了。”

    李毅峰皱了皱眉，“害怕了？我说帮你看着你还不用。”

    林影翻了个白眼，“我就是说说，那么当真干啥。”不过，回过冰面上，有人跟她说着话——不，哪怕不说话，知道身边有个人，也不那么害怕了。

    她不动声色的往那小孩身边挪了挪，“毅峰，这些鱼，咱们是卖还是留着自己吃啊？”

    李毅峰理所当然地说：“当然卖了。”看她眼睛瞪着自己，想想这小丫头怕是馋了，接着说道：“不过，咱们一会烤两条鱼吃，再给你家留一条大鱼晚上吃就行了。”

    林影完全是没话找话，看他忙来忙去捡枯枝，想要生火，自己则跟在他屁股后头，李毅峰一回头就撞到她，说她：“你老跟着我干什么？去那等着去。”

    她撅嘴，把小嘴撅得老高，“站在那冷。我跟着你活动活动就不那么冷了。”

    李毅峰道：“那你也捡树枝吧，活动开了就不冷了。”

    她摇头拒绝的飞快，“不，我往外伸手就冷。我现在手在手套里是攥成拳的。”

    少年很是无语，想想颇有些语重心长，“二影，你再这么懒，以后还能找着婆家吗？”

    林影瞪他：“你才懒呢！我要懒我能天天跟你上山捡柴去？我要懒能跟你跑这么远？翻山越岭来捞鱼？你会不会说话啊？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再说，我干吗要找婆家啊？”林影又翻了他一眼，将来要是没有情投意合对她好的男人，她要来干什么？不如和妈妈一起生活多好！

    李毅峰被她一嗓子吼得干笑几声，也是啊，她真是不懒，那腿可勤快了，就是不爱干活——不过这话不能当着二影说，再说小丫头又该发火了。

    丫头不大，脾气不小……唉，以后她不好找婆家这事，还是让干妈和景和、景国去愁吧！

    林影幸好不知道她在哪什么，要不然非得踹他不可。小孩不大，管得倒多，也不怕操心变老。

    “哎，东山哥怎么还不回来？”她踢了踢小孩的小腿，“要不，你去看看去吧。”

    “不用，这不回来了吗？”

    林影回头，就看到李东山蹲在地下，摘了手套，抓了一把雪使劲搓手。

    “他去这么久是拉肚子？吃什么没吃好？”

    李毅峰低声道：“他应该是没吃饭……回头卖了鱼，这钱分成三份，他的那份，还是想办法给他换成粮。”

    难道还要再去一趟黑市？

    林影还没问出口，李东山已经搓着手走近了，“生起火来了？就在这冰上生火行不行啊？再化冻了咱们都掉下去可就完了。”

    “没事。我看这冰面至少得有二三十公分厚呢！不过你说得对，安全起见，咱们挪到岸边去吧。”林影怕死的立刻改了口。

    小命要紧，还是安全稳妥些吧！

    李毅峰无语瞅了她一眼，认命的把柴禾又挪到岸边。

    这么一折腾，火升起来时，那些鱼都已经冻上了，两个少年一人捧了一条拿到火上烤，等烤化了……接着烤，林影忙叫两个傻子，“这个得把鱼腹里的肠子啥的收拾了，先放下放下。”

    李毅峰问：“你有刀？”

    林影摇摇头，只有砍柴刀，那个收拾鱼？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再说肠子也能吃，收拾了干啥？真不会过日子。”这话是李东山说的。

    这回轮到林影无语了，不过她不会收拾，她反正说了，他们不听她可就不管了。“我听我妈说，这鱼肚子里有苦胆，要是不小心抠破了鱼会有苦味的。”

    原谅她吧，她只吃过鱼，真没收拾过，更别提知道苦胆在哪了。

    “没事，有得吃还怕苦？”那两小孩可是经常饿肚子的孩子，丝毫不觉得带了苦味的鱼不能吃。

    她耸耸肩，算了，她只吃外面几口就好，那两随意吧！

    仨小孩就这么烤了两条小点的鱼，说是小点，每条也有二斤多重。

    林影也拿出带的大饼子和咸菜条，“都冻了，也得烤一烤吧！”

    李东山满不在乎的说：“我听我爹我哥他们说，他们上山伐木头，都这样带着冰茬吃。”

    林影疑惑，“那能咬动吗？”

    “怎么咬不动？他们吃的贼香。”

    听了李东山的话，她决定试试，“估计像吃冻梨似的。”

    李毅峰刚要拦，手伸出来话刚说了句“你那牙口可……”，就听林影“咔嚓”咬在冻得跟石头一样硬的大饼子上，紧接着一声哀嚎，“啊！我的牙，我的牙掉了。”

    林影哭道：“李东山！你个缺德鬼害我。你还我的牙！”

    李东山愣住了，“你，你这牙也太不结实了吧？”

    林影哭道：“你的牙才不结实呢，这玩意硬得跟石头一样，你咬个我看看！”

    李东山讪讪道：“大饼子留给你吃，我吃鱼就行。”

    林影怔了怔，大饼子抗饿，鱼这东西吃少了可不抗饿，这是要把好的留给她吗？

    李毅峰拉过发怔的小丫头，伸手在她腮帮子上揉了揉，“你正好要换牙，没事，掉了就掉了，以后还会长新的。”又笑话她：“你是不是傻？他说他爸能吃你就跟着吃？”

    林影沮丧地嘀咕，“我不是想尝尝嘛！”算了算，她把大饼子往他手里一塞，捂着嘴闷闷不乐。

    心里有些恼怒，你说她干吗不晚来两年，避过这难看的换牙期呀！

    李东山看她好像生气了，忙说了几句好话，林影摇了摇头，她其实又不傻，不过姥姥也说过，她年轻的时候下乡，冬天上山伐木头，就是啃带冰茬的大饼子就着咸菜条吃着雪水，她就也想试试，却忘了这具身体已经掉了好几个小牙，前面的几颗大牙也在摇摇欲坠，就等下岗了。

    “差不多了吧！”不多时鱼香味飘出，李东山咽了下口水，他的肚子要饿扁了，刚才又拉肚子，现在身体都有些飘，就想赶紧吃口热乎乎的东西下肚。

    李毅峰也饿得肚子直叫，“应该是行了。”守着好吃的不饿才怪，“你先吃，我再烤一条。”

    林影忙道：“不用，我吃几口就行。”就这么带着内脏，她真心觉得不能好吃。

    李毅峰把大饼子也烤了烤，然后递给她，“你吃大饼子就着鱼，肯定好吃。”

    她把大饼子掰成三份，一人手里硬塞了一小块，自己则留下最小的一块，“都看着我干什么？哎呀不用太感动啊，我人小饭量少，这一小块加上鱼就差不多饱了。要是我自己不够，我才不会分给你们的，真以为我是活雷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