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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俨背着书包,跳上了一辆公交车。 车站距离小区并不远,季明俨穿过小公园回家。 入了秋,气温降了很多,公园里静悄悄的,已经没有知了的叫声了,偶尔能听见一两声喑哑的声音,像极了苟延残喘。 季明俨上台阶的时候,看见一只从树上掉下来的蝉,它慢吞吞地在地上趴着,已经失去了飞翔的能力。 若有人不经意中经过,一脚下去,它的下场可想而知。 季明俨看着那蝉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知为什么想起了自己在姑妄听里跟俞听的谈话。 你是什么妖怪? 如果如果俞听真的是妖怪的话,那也有可能是一只蝉吧? 季明俨没来由地这样想着,然后他弯下腰,轻轻地捏住那只蝉,将它放在旁边的一棵紫薇花树上。 小家伙用细小的爪子紧紧地抱着树干,有点像是澳洲的那些树袋熊们。 要好好的活下去哦。不知为什么,季明俨没来由地向着蝉冒出了这句话。 蝉吱地叫了声,声音很小,却好像是在应答什么。 季明俨上了楼,开门的时候就察觉不对。 推开门的时候,果然听到说话声,他本来以为是有小偷之类的,正抓住旁边柜子上的雨伞准备搏斗,直到听到那声音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好这边的事,尽快回去。 说话的是季明俨的父亲,季成。 季明俨手中的雨伞一松,差点掉在地上。 里头的父亲还没有察觉儿子回来,自顾自对电话那头说:明俨还没回来,可听他班主任说他对学习有些不上心我怎么会打骂他,他都多大了?行了行了! 季明俨突然不知要进去还是悄悄地退出去。 偏偏这时候季成从内走了出来,一眼看见了儿子,父亲的脸色略有些尴尬,然后他匆匆对手机那头说了句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季成问:明俨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父子相见,场面却这样奇异,没有久别重逢的欢喜,也没有亲人乍见的惊喜。 季成虽然面带笑容,笑里却又透着几分无所适从。 才进门,季明俨耷拉着眼皮,并没有面对俞听时候的谈笑自若,反而有些冷冷的,您怎么突然回来了? 他换了鞋,从季成旁边走过,径直要回自己的卧室。 季成看着他的反应:明俨! 季明俨止步,却没有回头。 我、爸爸是有一件急事才回来一趟,可能立刻就要走。 季明俨皱眉,嘴角抿起却没有说话。 季成看不见儿子的表情,只自顾自说:我听你班主任说你对学习不太上心,你明年就要高考了,我跟你妈妈都很担心 不用担心,季明俨不等说完,考不上大学我就去打工,也没什么或者这会丢你们两位的脸吗? 明俨! 手机响起。 季成低头看了一眼来电号码:我立刻要出去一下,等回来再说。 他匆匆地回到了卧室,把放在床上的背包打开,仔细看了看里头一样东西,才又放了回去。 季明俨心中的气冲到了喉咙口,却硬生生忍住了,惊鸿一瞥间,只瞧见那小匣子似乎是有些年头了,匣子看着古旧,侧面雕刻着一样东西。 不知是他眼花还是真的,那寥寥几笔冷眼看去,仿佛像是一只蝉。 *** 赵一踞到人民医院的时候,又遇见了周副院长。 对方正在跟陈律师说着什么,见他来了,一点头就走了。 赵一踞心中对他有一份自来的尊敬,或许是他在医学上的造诣,或许是因他对赵清的痴情。 一个男人能做到事业达到巅峰,却自始至终钟情于一人至死不渝,这已经是个比钻石还珍贵的传奇了。 假如赵清能够对周副院长动心,那他们必定是人世间最美好的一对情侣。 只可惜这世间的事从来极少圆满。 问过陈律师,知道赵清的病情很不乐观,若不是周振南的锲而不舍,还有赵清自己的意志支撑,恐怕早就 陈律师神情黯然:见了她,多说些好听的,对了,你上次说樟河的事,她看着挺高兴的,你就多说说那里的事吧。 赵一踞意外:我以为姑姑不喜欢我说那些。 陈律师摇头:哪里,她这个人,只是不习惯表达自己的情绪而已。 赵清比上次见面的时候又瘦了些。 她现在基本不怎么进食了,见到赵一踞的时候,仍是勉强笑了笑。 赵一踞的眼睛跟鼻子不约而同地有些酸涩。 他又说起了樟河的一些变化,以及宝宝在樟河的一些趣事,以前他总不忍心细看赵清的脸,现在留心看去,果然,在听到这些的时候,赵清的眼神格外的柔软。 姑姑,赵一踞说完了那些,还有一件事我、我不知该不该说。 陈律师忽然有点紧张,赵清这时侯的情形很不好,如果有意外的事,很不该拿出来刺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