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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也答应朕,这茶以后不准喝了,好不好?。” “你本来睡得就浅、又疲累,还喝这种东西作践身子!” 他说着来气,拿起桌上一本折子就敲了岚王的脑袋一下。岚王可能一辈子没被人这样敲过,愣神了好一会儿,反而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无措起来。 “不是……不是不愿说给你听,是我怕自己神志不清,说了胡话做不得真。” 宴语凉:“好啦!” 岚岚太过认真,他也舍不得再为难他。 “但青卿要跟朕说实话,你前几日出城……是不是去见那个荀长了?” 十分安静,没有否认那就是承认。 “你们都说什么了?” 岚王不语,只让拂陵把那一沓很厚的北疆密报拿来。 两人立君明臣贤,立刻开始认真研究。 密报上书的北漠异动,倒是与之前苏栩带来的情报的大体差不多,可内容却比苏栩那份更加详实清楚的多,就连草原大婚宾客名单,北漠屯粮采买的各类名目价格都有。 庄青瞿跟宴语凉讨论着讨论着,基本达成共识——就算北漠真的有意起兵,按照这明细来看集结也远未充分,大夏尚有时间准备布防。 其他对策,就只等北疆使团回来再共同商议。 研究完了,转眼已到天黑就寝的时间。 宴语凉:“岚岚,可是,国家大事说完了,你的事还没说。” “……朕还是觉得,你肯定是被那个荀长给欺负了。” 庄青瞿冷笑:“不曾,他不敢。” 宴语凉:“青卿,他若是真的欺负你了,你就跟朕告状就好。此人就算出使有功,欺负了青卿……朕也不喜欢他!与青卿一同不喜欢他!” 庄青瞿一滞。 他本不想说什么的,此刻却再也忍不住,幽兰香的身子整个倾覆下去抱住宴语凉。 他真的好喜欢阿昭这句“与你一同不喜欢他”。 …… 大夏民间一直有个传说,钦天监荀氏的祖先乃是狐仙修成,因受过大夏开国太|祖的恩惠,发誓子孙保佑历代帝王。 宴语凉:“???” “啥?真的假的?他是狐仙,这世上真有狐仙?” 庄青瞿好气又好笑,一把摁住他:“不曾有!传说罢了!” 宴语凉“哦”了一声,还挺失望的。 “但这个荀长确实邪门。不但通晓占卜和诡异法术,还……有一次我曾亲眼见一人得罪了他,他只远远打了一个响指就害人家跌落进莲花池中。明明那人性子谨慎,当时行距池边至少还一尺多远!” “还有一次……” 还有一次,是锦裕三年他重伤濒死。荀长告诉阿昭若想救人就去太庙连放七天天子的心头血。阿昭去做了,他也活了下来,却至今不知狐妖安的什么心。 “他虽妖邪,民间传言却总说……只要荀氏常伴大夏天子左右,天子就不会有任何闪失。” 他垂眸,抱紧怀中人。 【所以,若不是你当年执意支走了吾,北疆那次有吾护着阿凉根本就不会受伤!】 【怎么,你还不服?可你不就是没护好他,吾多年在阿凉身边从未有过任何闪失!他在你身边却差点死!】 【岚王莫不是又打算再找高僧开坛斗吾了?】 “……” “青卿。” “青卿!你别听那种胡说八道!” 宴语凉抱紧岚王心疼不已。他家岚岚可是那种心思特别细腻又容易钻牛角尖的性子,听到这话日子还能过吗? 怪不得连着几日那么难过,果然是被那个荀长欺负了! 他安抚了岚王一会儿,指尖伸进岚王亵衣,庄青瞿:“阿昭?你……做什么!” “你看,青卿身上也有好多的疤痕。” 黑夜里。皇帝的指尖蹭着岚王腰侧一道道凹凸不平、狰狞的刀疤。 岚王伤口的肉本就嫩,猝不及防被他摸得一阵酥麻从疤痕颤至心间,咬牙把他的手硬拽出来。 宴语凉又去摸他指尖。 岚王的手指修长好看,指腹掌心却有厚重的茧。周身皮肤摸起来亦不算纤滑,处处有着大漠长风划过的痕迹。 “……青瞿也受过许多伤,朕不是也没能护着青瞿。” 庄青瞿:“阿昭,不一样。你是天子。” 宴语凉:“正因朕是天子。天子职责是什么?是守疆土国门、回护天下子民,而不是被人护着!” “阿昭……” “青卿是朕的人,是朕应该处处护着你,以后不让你再受伤才是。” “若是青卿也想护着朕,朕就以后只给青卿一个人护。那个荀长,他爱谁谁,朕不劳他操心。” 庄青瞿没说什么。 胸口却是从未如此安心。荀长那日那些话逐渐在耳边遥远、淡去,再也不会时时刺心。 他紧紧抱住宴语凉,偷偷吸了好一会儿,终是轻声道:“睡吧。” 却不成想,怀中人各种扭动。 “青卿,咳,睡前朕……还想跟青卿承认一个错误。” 岚王温柔地“嗯”了一声。 “青卿先答应朕,再生气也不可以生气?” 他会这么说,那就肯定是能气死人的事。但庄青瞿此刻满心温柔,怀中人哪怕翻个天下来他也不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