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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你是什么东西,解封我的灵脉,立刻马上。” 玄衣男子轻笑两声,随即将一把剑放到穆叶身边:“古始凶境危险重重,你又受了伤,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穆叶一眼就看出这是江顾的平生剑,当下心中大震。昨晚他刚飞过湖畔便被天雷击中,没了意识,此刻晴空朗朗,分明是第二日了。 一夜已过,平生剑在此…… 穆叶猛然将手中匕首向前一送,玄衣男子却比他反应更快,一下将他的手制住。便听咣当一下,匕首应声而落。 “本尊救了你两命呢,你却想杀我。” “是你引来天雷,亦是你替换了古灵卷轴,我早该杀了你。” “但是你和那小子都没有这样做。”玄衣男子眯起眼,凤眸中隐约有淡金流光闪过,“所以你受伤,他死,都是活该。” 穆叶恨道:“当面装疯卖傻,背地却干些算计人的勾当,妖果然狡诈多端。” 玄衣男子捡起掉落的匕首,轻轻抵到穆叶的脖颈,道:“知我是妖却不杀,是为自负;信我装疯卖傻,是为愚蠢;落入敌手却还嘴硬,是为——没脑子。不过堪堪三百年,仙门子弟便已沦落到如此地步了吗?真是可笑。” 一句句尽是嘲讽,听得穆叶怒不可遏,只可惜他灵脉被封,此刻竟是连半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好在本尊如今历劫归来,心里高兴,便饶你一命。”玄衣男子忽然将匕首收起,凝着穆叶的脸端详了一会,道,“你须得珍惜此次机会。若是下次本尊再见你,你可没就这么好的运气了。” 穆叶还欲再言,身体却被狠狠一推,他反应不及,倒在地上。待他再重新挣扎起身环顾四周,玄衣男子却已经消失了。 他不再犹豫,拿起散落在身边的古灵卷轴,用力将它捏碎。不过眨眼一瞬,他便回到了雁行落瀑布处。 因着比试时间未到,守在瀑布处的只有两个挽月门弟子。见到穆叶出来,他们十分惊诧,连忙上前询问道:“穆师兄,你怎么提前出来了?” 穆叶焦急道:“我现在灵脉被封无法御剑,你们快带我去见掌门和水月仙尊,江顾出事了。” 此刻,江顾正一瘸一拐地行走在古始凶境的一处山林间。 因为腿受了伤流了血,他害怕血腥气会引来妖兽,于是给自己的脸、衣服都抹上了泥巴。而为了支撑行走,他又拄了个木棍, 现下一眼望去,他和路边讨饭的叫花子没什么区别了。 好在古始凶境不是人间集市,江顾也不是对自己装束要求高的人。所以哪怕浑身脏兮兮的,他也不怎么在意。 现下的危机是,他一无古灵卷轴,无法回到挽月仙山,二无平生剑在手,无法防御妖兽,就连随身携带的储灵袋都掉落湖中,里面干粮符篆一律没了。 虽然他知道穆叶一定会带人来找他,也清楚挽月门不会放任弟子在古始凶境自生自灭,但他不敢确定自己能否撑到那个时候。 与其做涸辙之鱼,不如主动求生。 他准备先到昨晚有烟升起的地方看看,如果能在那附近找到挽月门弟子,哪怕回不去,也至少可以借到一柄御身的灵器。 结果他还没走到目的地,就看到一个弟子面色惊恐,跌跌撞撞朝他的方向跑来。 而紧跟在弟子身后的,是一头浑身长满尖刺的冥方兽。 江顾收回向这个弟子求助的念头,连忙闪到一旁的大树后躲了起来。不一会,他便听到冥方兽低吼一声,似乎是停了下来。 他悄悄探头看了一眼,果不其然,那弟子消失了,应当是被古灵卷轴带回了挽月仙山。而冥方兽呆呆站在原地,仿佛并不不明白猎物为何无故不见了。 ……模样有些许可怜。 “你身上怎么这么脏?”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江顾立刻拿起手中木棍,转身就是一下,结果还没打到,木棍的另一头就被一只手紧紧攥住,丢在了地上。在看清来人面目后,他愣住了。 “水月——” 仙尊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的嘴就被死死捂住。 谢遥将他抵到树上,凑近道:“嘘,安静。” 冥方兽的低吼声时不时传来,可见惯了蛮横妖兽的江顾却此刻却是有些紧张。眼前人的呼吸均匀而又温润,犹若一片羽毛轻拂他的耳垂,他觉得自己的心跳的越来越快,仿佛下一秒就可以脱离掌控跳出来。 太近了,靠的实在太近了。 无论是在三年前就吸引他的那双眼睛,还是位于眼角的那颗小小泪痣,又或者是……微微抿起的唇瓣。 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清清楚楚。 江顾忽然别过脸,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他试图平复这莫名纷乱的心绪,但那股湿润的气息总会追来,埋入他的颈间,然后使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难熬。 他干脆默念起了清心咒。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尤定,神怡气清…… “你小子脸怎么这么红?一头妖兽让你怕成这样?” 江顾停下来,随即睁眼,就见谢遥正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似乎是觉得很不可思议。此时冥方兽已走,他们之间的距离也恢复正常。 谢遥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道:“怎么不说话?吓傻了?” “……不是。”江顾顿了顿,道,“我没有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