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

    雷子说这话的时候，他的鱼竿明显弯曲了一下，水下确实有东西在拽他的鱼竿，但他却说不是鱼。

    周波有些奇怪，这水库下面除了鱼还会有什么东西？难道是王八？

    雷子来了兴致，将鱼竿交给周波，外衣一脱，打着赤膊跃入水里，说要徒手去把水下的东西捞上来。

    两人都是黄河边长大的孩子，水性都不错，平时在黄河里斗浪都不觉着慌，在这风平浪静的水库里，两人更是无所畏惧。

    周波叮嘱雷子注意安全，雷子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我下去看看，万一钓到什么宝贝疙瘩，咱哥俩就发财了，以后就去城市买房子，谁还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守着！”

    雷子这样一说，周波也挺期待，水库下面很深，说不准真的埋着什么宝贝疙瘩，要是能弄一两件值钱的东西上来，谁他娘的还在这里当“水管”呀！

    第144章 午夜惊魂

    雷子一个猛扎潜入水下去了，周波就在船上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雷子半晌没有浮出水面，周波有些着慌，心想雷子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于是扯着嗓子，刚喊了一声雷子，就听哗啦一声响，雷子从水里冒出头来，把周波吓了一大跳。

    雷子浑身湿漉漉的爬上船，周波就问他：“鱼呢？”

    雷子抹着脸上的水渍，喘着粗气说：“他娘的，哪有什么鱼，鱼钩上挂着这个东西，我弄了老半天，才把它扯下来！”

    雷子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摸出一件东西递到周波面前，周波定睛一看，雷子手里拿着的，竟是一只大红色的绣花鞋。

    绣花鞋的做工还有些精美，款式复古，像是民国时候很流行的那种鞋子。

    一阵莫名的阴风刮过水面，周波没来由打了个冷颤，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刚才磊子的鱼竿明显被什么东西给拽住了，还往下压弯了，怎么下去之后却只发现了一只绣花鞋呢？按理说，绣花鞋这么轻，不可能拽动鱼竿呀？但如果刚才不是绣花鞋在拉拽鱼竿，又是什么东西在拉拽鱼竿呢？

    周波怎么想都想不通，总觉得心里不太舒服，就对雷子说：“把这玩意儿扔了吧，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东西，当心有邪气！”

    雷子却不舍不得扔掉，他对周波说，他有个叔叔是做古董生意的，回头他下山的时候，把绣花鞋带给他叔叔过过眼，像这种款式的绣花鞋，现在已经没有了，说不准还能在他叔叔那里换几个酒钱。

    周波很生气的说：“你小子要是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别找我麻烦！”

    雷子不知道是不是被周波这话给吓住了，想了想，终究还是扔掉了绣花鞋。

    两人回到宿舍，今天没有什么收获，鱼也没有钓上，晚饭随便煮了些面条，早早就摸到床上躺下了。

    说是宿舍，其实就是很简单的一个砖瓦房，里面也没什么摆设，放着一个大衣柜，然后摆着一张双人床，有上下铺的那种。

    雷子睡下铺，周波睡上铺。

    半夜的时候，周波被尿憋醒了，一睁开眼睛，就看见月光从窗户外面照进来，把宿舍的地面映染上一片淡淡的银辉。

    万籁俱寂，外面的虫鸣蛙叫不绝于耳。

    在这大山里面，可能是因为地势较高的关系，月光格外的皎洁，半夜起床都不用点灯，也能很清楚地看见宿舍里的景象。

    周波下了床，准备去卫生间尿尿，咦？！不对呀！

    周波突然觉得自己的拖鞋不太合脚，他动了动脚趾头，感觉拖鞋又小又紧，他的双脚竟然穿不进去。

    周波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不看不打紧，这一眼顿时吓得周波魂飞魄散，周波张大嘴巴，险些就尖叫出声。

    此时此刻，周波脚上穿着的根本不是自己的拖鞋，而是那双透露着诡异的绣花小鞋，鲜艳的大红色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妖异夺目！

    周波猛然打了个冷颤，一下子捂住嘴巴。

    他记得很清楚，雷子之前已经把这只绣花鞋重新扔回了水库，这只绣花鞋怎么又跑回宿舍里来了？

    难道是雷子去捞回来的？

    不可能呀，雷子整晚都没有出宿舍门，肯定不是他做的。

    而更让周波感到恐惧和不解的是，之前雷子捞到了一只绣花鞋，然而现在摆放在雷子床前的，却是一双完整的绣花鞋，绣花鞋还是湿漉漉的，明显是在水里泡过的。

    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扔掉一只绣花鞋，结果回来了一双绣花鞋，难道这双绣花鞋长了脚，竟然能够跟着他们回宿舍？

    周波越想越恐惧，回头看了一眼雷子，雷子鼾声震天，睡得正香。

    周波被吓得毫无睡意，定了定神，赶紧脱掉脚上的绣花鞋，这玩意儿太邪乎了，扔也扔不掉，看着也让人瘆的慌。

    周波咬咬牙，将绣花鞋塞入床底下，准备明天把鞋子提出去扔掉。

    惊魂甫定过后，周波的尿意好像也没了，哆嗦着爬回被窝里。

    就在爬回床上的时候，周波下意识看了一眼雷子，发现雷子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瞪着一双大眼珠子，冷冷盯着周波。

    不知道是不是月光的原因，雷子的脸煞白煞白的，这一刻，周波看着雷子，感觉自己就像看见了一个死人。

    吓！

    周波猛地打了个冷颤，险些从床上滚下来。

    周波捂着胸口问雷子：“雷子，你醒啦？怎么不说话，吓死我了！”

    雷子没有搭理周波，就像没听见周波说话似的，自顾自翻了个身，面朝墙壁继续睡了过去。

    雷子的反应让周波很无奈，周波摇了摇头，重新爬回床上。

    回到床上以后，周波彻底睡不着了，几乎是在床上睁着眼睛等天亮。

    第一缕晨曦射进宿舍的时候，周波突然在心里做出一个决定，既然那双绣花鞋丢不掉，干脆把它给烧掉，这样它就再也回不来了！

    想到这里，周波迫不及待起了床，披上外衣，从床底摸出绣花鞋，然后将绣花鞋装在一个口袋里，塞了两卷废报纸，拎着口袋跑到宿舍外面，点燃报纸塞进口袋，口袋里冒出缕缕黑烟，那双绣花鞋很快就在火焰中变成灰烬。

    周波拍了拍手，感觉心里就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

    回到宿舍，雷子已经醒了，脸色跟昨晚比起来，还是不太好看，他的精神看上去有些疲惫，就跟抽了大烟似的，不停地打呵欠。

    雷子问周波这么早跑到哪里去了，周波想了想，并没有把绣花鞋的事情说出来，随便找了个借口，说自己刚才晨练去了。

    雷子哦了一声，说他困倦的很，还想再睡一会儿。

    周波问雷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说昨天下水着了凉。

    雷子说，也没有哪里不舒服，反正就是精神状态不太好。

    周波也没有多想，给雷子倒了杯热水，让他喝点水好好睡一觉，然后自己出门转悠去了。

    第145章 大红旗袍

    上山打鸟，下水摸鱼。

    这是农村孩子最喜欢做，也是经常做的两件事情。

    周波扛着一把鸟枪，在山上转悠了一整天，整了点野味回来准备下酒。

    等到日落西山的时候，周波提着野味，满头大汗地回到宿舍。

    一进门周波就嚷嚷：“雷子，今天运气不错，弄了点野味，今晚咱哥俩好好喝一盅……”

    然而，宿舍里静悄悄的，雷子并没有在宿舍里面。

    周波心想雷子不是不舒服吗，这天都快黑了，他跑哪里去了？

    周波和雷子在一起共事这段时间，已经玩成了过命的交情，周波担心雷子出事，于是放下野味，出门去寻找雷子。

    周波沿着水库绕了大半圈，也没有见着雷子的人影，那艘小船还停在岸边，说明雷子也没有驾船进入水库，那雷子去了哪里？难道他独自下山回家了？

    不可能呀，就算雷子下山回家，他也应该跟周波打声招呼才对，不可能一声招呼都不打。

    天色越来越黑，周波的担心越来越重，实在找不到雷子，周波也只好往宿舍走，说不定雷子已经回到宿舍了。

    快到宿舍的时候，周波隐隐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并且，周波很快就发觉不太对劲，身后的脚步好像有意识地跟着他，他快，后面的脚步就快，他慢，后面的脚步就慢。

    周波一下子警觉起来，水库在大山深处，一年到头都很少有外人来到这里，是什么人在跟踪他呢？

    宿舍门口有盏灯，周波走到门口的时候，故意停了下来，低头一看，地上出现了两条影子，前面一条影子是他自己的，后面一条影子就在身后不远处。

    周波恼怒地转过头去：“谁在跟着我？”

    雷子？！

    周波愣愣地看着跟在他身后的家伙，竟然是失踪了一晚上的雷子！

    “雷子？干你大爷的，你跑哪里去了？怎么一晚上都没见人？”看见雷子回来，周波长松了一口气。

    “没事，出去转了转！”雷子低下头，从周波面前走了过去，周波嗅了嗅鼻子，他竟然闻到雷子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胭脂香味。

    看着雷子的背影，周波的心里直犯嘀咕：“这小子怎么神神叨叨的？”

    回到宿舍，周波把野味清理干净，生了堆炭火，放在火上烧烤，肉香扑鼻，周波兴致勃勃地邀请雷子喝酒。

    然而，一向酷爱喝酒的雷子，今晚好像提不起什么兴趣，居然破天荒的拒绝了周波，独自睡觉去了。

    周波问他吃晚饭没有，就算不想喝酒，总得吃点东西吧。

    雷子回答说他不饿，然后自顾自地爬到床上睡下了。

    雷子的反常表现让周波觉着很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周波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一种感觉吧，因为两人成天待在一起，彼此之间非常熟悉，雷子今天给周波一种强烈的感觉，就像是变了个人。

    周波自己吃吃喝喝半宿，微醺着爬到床上。

    他上山转悠了一整天，身体其实非常的疲惫，但不知道为什么，一闭上眼睛，脑子里乱糟糟的，就是睡不着，而且那双大红色的绣花鞋就在眼前晃来晃去，始终挥之不去。

    周波心烦意乱，迷迷糊糊磨蹭到半夜，忽然听见一声低低的猫叫：“喵呜——”

    周波揉了揉眼睛，只见窗台上出现了一团黑影，那是一只浑身长着黑毛的猫！

    这只野猫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以前怎么没有见过呢？难道是从山上跑下来的？

    那只黑猫寂静无声地坐在窗台上，一双幽绿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寝室里面。

    周波突然想起，也许刚才睡觉的时候，这只黑猫就这样蹲在窗台上，死气沉沉地看着他们，心里说不出的膈应。

    就在这时候，周波的下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周波探出半个脑袋，就看见雷子晃晃悠悠从床上爬起来，周波以为他要起夜撒尿，谁知道雷子竟然往衣柜那边走去。

    借着朦胧的月光，周波看见雷子轻手轻脚地打开衣柜，双手在柜子里一阵摸索。

    周波心中暗自奇怪：“半夜三更的，雷子在找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周波就看见雷子从衣柜里取出一件大红色旗袍，民国时候的那种旗袍，黑夜里看上去鲜艳夺目，就像染了血一样。

    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