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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长老蹙眉,他眉心中有一道深深的沟壑,瞧上去极为严肃,面相显凶,连一丝笑模样都没有:“前两日拂衣与同风比试,今日陆不破来剑宗,他们神造化宗安的什么心?” 五长老抬抬眼皮,皮笑肉不笑:“三师兄慎言,我等只是代掌门师兄暂管宗门事务,无权揣测神造化宗。” 神造化宗地位特殊,是一个纯粹的炼器宗门,修真界大部分法器出于他宗之手,陆不破扬名之后,奇思妙想不断,就算是散修,也有一两件神造化宗出来的小法器。 更何况他们剑宗,谁没有在一岳大师那里回锻过本命灵剑,与神造化宗为敌,等于自废剑宗半边身体。 四长老老神在在,什么话也不说。 六长老跟弥勒佛似的,红光满面,把从徒弟那里拿到的魔藤果实干分给几位师兄:“师兄们莫急,小辈来拜访,我们何必上升到宗门层面呢?” 三长老冷哼一声,嫌弃地看看魔藤果实干:“我辟谷数百年,不吃凡物。” 三长老反对的,五长老必然同意,他拿起一颗果实干,说道:“多谢六师弟。” 无他,三长老是纯粹的太子党,铁血支持段同风继任剑宗,甚至为掌门定下一年之约感到荒谬,在他眼里,无论是天赋、境界 、剑意,宋扶摇通通没有跟段同风一比的能力,所谓一年之约,无非是成全不甘心的宋扶摇,浪费时间精力,还让其他宗门看剑宗笑话。 而五长老是宋扶摇师尊,他原本觉得段同风跟宋扶摇修为相当,也算是一桩佳事,但他徒弟不认可多年前的口头牵线,那他也不认可,他徒弟要跟段同风比试一番争夺掌门之位,那便争。 他教出来的徒弟,缺什么都不可以缺锐性! 六长老摸了一颗果干塞嘴里。 争什么争,还是自家小长越孝顺。 像这瓶果干,真甜。 陆衍到达时,面对的就是这种不可名状的气氛。 贺长越不复刚刚的活泼,像只鹌鹑似的,不让任何长老看见他。 除了他师父六长老。 陆衍眼尖,看见贺长越进门跟六长老对了下眼神。 路上,贺长越将剑宗几位长老的关系和面貌简单说了一下,陆衍一对,便将几位长老的排行和面貌对上,他不卑不亢,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行礼道:“神造化宗陆不破见过诸位长老,多有打扰,请几位师伯见谅。” 从长老到师伯,陆衍在一句话中完成转变,他从储物袋中拿出四个礼盒,不多不少,每人一个,盒子不算华丽精美,雕刻的线条却很是利索,正好符合剑宗的定位。陆衍早早打听过剑宗几位长老的爱好,送礼只会投其所好,万万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陆衍还要在剑宗多待三个月,多些礼数总挑不出错处。 这不,三长老看到礼物后也露出赞赏的神色——尽管那张脸上并看不太出来——他将礼盒收进储物袋,自以为苦心说道:“我听同风说过你,渡三九元婴劫时取巧颇多,还不听同风劝导,一意孤行。修行之路艰难,如若世人都如你一般,那修真界岂不是乱套?” 陆衍心下有数,面色不显:“多谢三长老教诲,不破定当谨记,不过剑宗行事做人光明正大,段师兄倒与剑宗不同。” 啧,段同风那厮该不会跟三长老学的说话吧,语气一模一样的讨厌。 五长老听后顿时掩住嘴角的微笑。 剑宗行事光明正大,段同风背后说人小话,还算得上剑宗的人吗? 五长老完全不看三长老那张破脸,和颜悦色对陆衍说道:“师侄元婴境界很稳,不破师侄以身镇魔,师侄大义,我等自愧不如,本应我等前去神造化宗拜访,劳烦师侄跑这一趟,待我嘱托扶摇,定要带你好好逛一逛剑宗。” 陆衍闻弦歌而知雅意,五长老寥寥几句话,像几个巴掌,啪啪啪甩在三长老脸上。 先肯定陆衍的境界稳固,并不存在取巧;再言陆衍两年前以身镇魔之事,高高捧起;最后表明自己是宋扶摇的师尊,跟三长老竞争关系。 被小辈和师弟连甩几个无声巴掌的三长老脸色涨红,没等发怒,六长老,也就是贺长越的师父接过话头:“师侄身旁的孩子玉雪可爱,可是新收的弟子?” 六长老最喜欢可爱的小孩子,当年在人间游历时,看贺长越粉雕玉琢,恨不得抱回宗门养,也不管根骨如何,七扯八扯一通“缘法”,成功忽悠住贺家爹娘和剑宗掌门,让贺长越做了亲传弟子。 “是我的学生,”陆衍引导阿凉见礼,“来,阿凉,见过几位师叔祖。” 阿凉只是长得小,他在后土城见了一圈师叔祖,如今更是轻车熟路,摆出一个最可爱的表情软乎乎行礼,任是谁也说不出什么旁的话。 六长老已经在盘算如何把小孩从师侄手下抢过来了。 几经打断,三长老心里有火气也发不出来,只能闭上嘴,等掌门师兄出关,好好告上一状。 如果陆衍知道三长老的想法,不仅丝毫不惧,还会嗤笑出声,剑宗宗主执掌宗门数百年,怎么可能因几句话跟神造化宗生出嫌隙,万一出了问题,偌大剑宗所有弟子在一岳道人那里铸剑的优惠会全部取消,以剑宗现有的财力和狭窄的经营面,不出几年,入门弟子的数量会直线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