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一起吃年夜饭
杀鸡后先祭拜祖宗，老妈念一堆我听起来很滑稽的祷告语，老爸不愿跟他的祖辈们交流，每年都是老妈上阵。 老妈总是说：“……今天有好酒，好肉，你们要吃好喝好，欢欢喜喜过大年，保佑我们一家平安健康，保佑你们那个笨重重重孙女考上大学，让我跟她爸爸省心……” 老爸倚在客厅门板上十分苟同的点点头。 我翻翻白眼，从客厅里路过的时候故意踏着地板大步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用力的关上门。 居然骂我笨，这是亲妈？还有我爸怎么回事，什么都向他老婆？不是说女儿是老爸前辈子的情人吗？祭拜完祖宗还得在门前打一通鞭炮。 我听见店门口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瞥了一眼书桌上的小闹钟，晚上八点整。这时间掐的准呐，这年夜饭正好可以边吃边看春晚了。 我们今晚在店里收银台旁边的这块空地方吃饭，这样有人来买点东西也方便。不过，到了晚上几乎没人买东西了，也就几个邻居忘了酱油或者一些小东西跑过来买。 外面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引得街上的一些狗狗嗷嗷叫。老爸在打鸡汤，老妈在盛饭。我站在店门口东张西望，街上到处都弥漫着鞭炮燃爆所释放出来的烟雾，空荡荡的街道却没有人路过。如果耳朵屏蔽掉一切杂音，看到这种景象，你会不会联想到鬼片里鬼即将现身的画面，反正我一下子就想到了。 挺有意思。 最近在写玄幻言情小说，所以想象力开了挂似的呼啦啦的来。 “吃饭啦。”老妈喊我过去。我哦了一声，奔回座位吃鸡腿，老妈跟老爸是不可能是鸡腿的，每年年夜饭的鸡腿都是我来解决。 小时候听人家说，大人给小孩吃鸡腿是疼爱小孩的表现，可我知道，他们只不过是不想吃又不想浪费而已，所以必须由我来吃。 老爸爱吃鸡脖子下酒，我若是跟他抢鸡脖子，他才不让给我呢！小时候我想吃他的鸡肠，他对我说小孩吃鸡肠写字会很丑，像鸡肠一样扭扭歪歪的丑不拉几，我居然信了很多年，在我长大以后明白他是在哄小孩时，我顿时觉得老爸太过分了！ 老妈喜欢抓着鸡爪子边啃边看电视，我小时候吃她的鸡爪子，她骗我说小孩不能吃鸡爪，吃了半夜会有鬼来抓手手，害刚咬了鸡爪子的我吓到哭，从此以后看到鸡爪子就觉得那如鬼魅一般的手好可怕。 小时候，那都是十三年前的事情了。 想想，那些事情就像是昨天才发生过的，如在眼前，一转眼都十三年过去了。我不由得感到一点点的惆怅。 时间啊，既希望你快些，又希望你慢些。 电视里朱军董卿那些老面孔又在主持春节晚会。他们说的主持语也不知道比去年变化了多少，反正我听上去还是那么耳熟。 咚咚两声，有人敲了一下店玻璃门。站在店门前却不进来。 老爸老妈光顾着看电视讨论前几年赵本山的小品表演，我扭头去看在那店门前的那个高个子。 “你……”我看清他的面孔，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为了吃上你家的年夜饭，我连夜坐火车赶回来的。怎么样？可以给我添一双筷子和一个碗吗？”符卷穿的厚重的羽绒服，一脸风尘仆仆的模样，就那样直直的站在店门口，卷发被外面的冷风吹得七倒八歪的。 他笑得十分清爽。用的是谦恭的问句，可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的肯定句。 他来讨饭吃的，我爸妈年夜饭总不能不让他吃，我爸认出是他，没吭声，我妈催我去拿碗筷。 等我从厨房里拿出碗筷出来，他正在从行李箱里拿出北京特产介绍给我爸妈。 我爸我妈一直向往着北京，他们想去首都旅游，却一直舍不得花钱去。他这下带了这么多北京特产回来，老爸老妈顿时对他热情了起来。 老爸说：“你太客气了，大老远的回来还带这么多东西，多麻烦呀！北京现在冷吧，下雪了吗？看你穿的比我们厚多了。” 老妈一面抱着写着北京烤鸭的礼品袋一面咽口水。“符卷呐，你真是北京人啊，哎哟，还真是看不出来啊。你怎么跑到我们这边上学了呢，你爸妈是不是在这里做大生意？” 老妈对符卷的情况不了解，因为我从来没跟他们提过他的事情。她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怕引起符卷的伤心，急忙转开了话题。“妈你不是一直想吃北京烤鸭吗？尝尝呗，快打开看看，我也吃一下。” “这烤鸭得很多钱吧，符卷让你破费了，你说你来吃顿饭吧，你还带这么多特产来，这孩子真是太客气了，真懂事。蓝泡泡，你得跟人家学学！” 符卷接过我递给他的热米饭，抬起一双桃花眸，冲我眨了眨眼。那表情是在说，你真得跟我学学。 瞧他得瑟的，我爸妈不过是客套话。我才不跟他学呢。 “叔叔阿姨，谢谢你们给我年夜饭吃，祝大家新年快乐！”他举着饮料敬了我们然后当酒一饮而尽。 我的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他接筷子的手，他的手冰凉冰凉，大冷天的，他也不戴个手套。 他估计是太饿了，连扒了好几口米饭，我妈给他夹了两鸡腿。他三两口就啃完了，我眼睁睁的看着那曾经专属于我的鸡腿被他消灭了，举着筷子忽然不知道该吃哪块鸡肉。 老妈也许因为那些特产的缘故，对符卷更加热情了，不断给他夹菜。老爸对他有点偏见，总以为我跟他有可能发展成早恋，但今天是除夕夜，他对符卷的态度算是和蔼，主动问起北京的过年习俗。符卷说北京那边过年外地人都回老家了，城市变得很安静，但是有庙会的时候好多人去赶庙会，那里就非常热闹。 庙会这东西在海城是没有的，我只在古装剧里见过，想象不出那个画面。 他们三个人聊个不停，从北京聊到春晚，一会儿笑，一会儿互相敬饮料，我妈还不停的给他夹肉。他却会偷偷给我夹肉，趁我爸妈转脸去看电视时。顺便还冲我调皮的笑，我有好多话想问他，碍着父母在这里开不了口。 我看到他的脸上难得一见的神色，颇为惊讶，也颇欣慰。 那是一种跟亲人在一起的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