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霍应汀抿了口果汁,语气微沉:“我怎么知道。” 他准备了半个月的酒会,居然为了裴煦全部搞砸了,而霍应汀本人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怪谁。 怪自己吧,酒会又确实是因为裴煦才搞砸的;怪裴煦吧,请帖又是他为了膈应人亲自发的。 以至于他这句话明明是在对贺重春说,又好像其实是在赌气地对自己说。 他发现裴煦真的是克自己,抢走了他的第一个项目,又搞砸了他第一场酒会。 八字不合。 “那裴煦呢,真受伤了?”贺重春八卦。 霍应汀脑子闪过那个苍白的一碰就要碎的人,语气难明:“胃出血,多半是老毛病。” 贺重春闻言啊了一声,很快又松了口气,缓和好友的低气压道:“啊,正常,听我哥常说裴煦工作起来玩儿命似的,有点小毛病也正常,和你没关系就行,亏我还担心你担心了好几天。” 霍应汀漫不经心地和他碰杯,舔去唇角的果粒时却在想,那就不是小毛病。 严重起来会死的,偏偏裴煦不要命。 他们俩的谈论引起了别人的注意,这个圈子里的人多半都互相认识,有几个富二代仗着自己和贺重春认识,忙不迭要蹭上霍应汀这棵霍家新长成的大树。 有人端着两杯酒走过来,凑到霍应汀身边,笑得格外讨好。 “霍少,犯不着为了那种人生气费神,您看您这一回来,咱们还不是一呼百应地听您的吗?” 套近乎的语气让霍应汀不适,他本不想搭理,顿了顿却又把目光扫去,神情淡漠:“那种人?” “是啊,裴煦那种人。”那人笑着回。 霍应汀:“裴煦是哪种人?” 那人怔忪,将圈子私下里对裴煦的评论说了出来。 “霍少您刚回国可能还不知道,裴煦鸠占鹊巢,抢了裴家亲生儿子原本的少爷生活二十多年。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野种,除了那张脸也没什么值得人注意的了,你看他死皮赖脸留在裴家的样子,摆明了不甘心把裴氏拱手让人!他想往上爬,其实有不少人都找过他,为的就是......”那人猥琐一笑,未说尽的话不言而喻,“你看裴煦人前温温和和的,可谁知道裴煦背地里是什么骚/浪/货色啊?也是啊,一个假少爷,没了家族倚仗,可不得找别人当靠山吗?” 说完,身边的一圈人都会心地笑了。 霍应汀的脸色藏在灯光的阴影处,辨不清情绪,但贺重春能看到他紧绷的颈部线条,他心里微惊。 别是被惊着了吧? 他眼神示意那人别说了,又让他把酒递给霍应汀,道:“来来来,不说别人了,应汀来喝酒。” 谁知道霍应汀一把推开那人递过来的酒,又抽出一张纸巾擦着自己碰到他的手,语气不耐烦。 “滚开。” 被挡开的酒泼洒在那人身上,酒香瞬间散发开来,味道和那日他夺掉的裴煦手中的酒似乎也没什么差别,可霍应汀心烦意乱,现在只觉得这股味道窒息。 他烦躁地找不到情绪出口,于是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就起身,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戾气,周围的一圈人都停下了动作看着他。 霍应汀谁也没管,只是回头压着声音对贺重春道:“有事,走了。” 男人大步往外走去,刚走了两步又停住,回头,目光朝刚刚说裴煦的人深深看去,却一言不发。 那人被霍应汀狼似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担心自己刚刚哪里没说到霍应汀心坎上,惹恼了这位太子爷,只哆哆嗦嗦不敢开口。 不过好在霍应汀最后什么都没说,收回晦暗的目光,径直拉开包厢门出去了,留下一堆纸醉金迷的富二代面面相觑。 “霍少怎么了?” “生气了,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嗐,不就那裴煦吗!” “哦!”众人松了口气,心领神会,“毕竟是死对头,你们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和霍少提这做什么?” 知道是裴煦惹了霍应汀不高兴后,众人没再多担心,继续闹成了一团。 唯有贺重春觉得有些不对,他拿出手机问霍应汀。 贺重春:洛康提裴煦那些事吓到你了?生气了? 贺重春:洛家是裴煦养母的娘家,洛康自然是帮着自己姑姑亲儿子和裴煦作对,你当故事听听就算了,这群人风言风语的没个证据,也不知道有几句是真的。 此时霍应汀正开车往医院而去,看到后一句话心里才舒坦了些。 霍应汀:。 被吓到就怪了,他虽然讨厌裴煦,但也同样恶心背后编排人。 贺重春:好吧,你去哪儿? 贺重春:疑惑.jpg 霍应汀:医院。 贺重春:疑惑.jpg 贺重春:哪儿生病了!? 霍应汀嘴角抿成一条线。 霍应汀:脑子有病。 贺重春:? 贺重春:痴呆.jpg 第04章 春雷 霍应汀站在病房门口的时候是真觉得自己脑子有病。 明明和亲爹放了狠话说不来的,却在刚刚听到别人带着猥琐的语气说起裴煦时,他脑海里还是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了裴煦吐血前仰头看着他的表情。 像是难以承受他话里的重量,眼里的凄哀和倔强第一次溢出,连他最擅长的无辜伪装都来不及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