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铁背铮铮
督军营大帐中,除了袁绍被带下去治伤外,其他六名西园八校尉都到齐了,默默地站在两旁。监军蹇硕面色铁青地坐在前方,左手紧紧地抓着扶手,显然气得不轻。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张天,居然敢纵使手下三千虎啸军的去围殴袁绍的中军营。最最可气的是,中军营竟然连丝毫反抗都没有就全给他们放倒了。要知道,中军营也是有整整一千人啊,这个无用的袁绍,枉称世家子弟,带的什么兵。 这时,张天走了进来,抱拳行礼道:“监军大人。” 蹇硕冷哼一声:“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监军吗?” 张天不卑不亢道:“末将圣上钦点的西园八校尉之上军校尉,监军大人也是圣上亲封的,而且监军大人就坐在我面前,我怎么会看不见监军大人了?” “你??????”蹇硕顿时被气得不轻,知道张天话里还包含了另一层意思,自己乃是圣上钦点的上军校尉,你要动我,那还要圣上的同意。 “好,好一个上军校尉,”蹇硕也不是省油的灯,我动不了你,动你手下的虎啸军总可以吧,当下阴冷的道:“那虎啸军去跟人群殴,你身为统帅,总不会徇私枉法吧?” 张天一抱拳道:“末将正是为此事前来请罪,虎啸军将士因被人围殴,督军营没能及时赶到,而受屈辱,没能忍气吞声,居然携木棍成群结队前往中军营讨公道,此事已违军律,全是末将督管不严所至,请监军治罪!” 蹇硕听得此言脸色微变,这分明是在怪罪自己督军营的不是,哪里是什么请罪啊。 蹇硕按下心中的恼怒,道:“这么说来,他们去中军营斗殴,你事先不知了?” 张天淡淡的道:“末将知道。”若自己说不知道,那么虎啸军中的几个军官便是私自带兵哗变,定斩无疑。反正来之前就想清楚了,爱怎么着怎么着,自己全部扛了。 “什么?”蹇硕双目一瞪:“你知道?你知道还让他们去?你这统帅是怎么当的?!” 张天无所谓的道:“末将认为他们这么做没错,没有理由阻止他们。” “没错?没错?!”蹇硕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张天面前,道:“他们没错?那是谁的错?难道是本监军的错不成?!” 张天毫不退让,不紧不慢的道:“监军大人自然不会错,千错万错,皆是末将一人之错,请监军大人治罪!” “治罪?”蹇硕冷笑:“你一人之错?你认为你能顶得起几人的罪?你可知,你那虎啸军三千颗脑袋,这回按军律,都是要割下来的?你看看他们做了什么?中军营算是被你的虎啸军给废了。” 张天高声道:“一个中军营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虎啸军可抵十个中军营!监军大人不必担心。” 此言一出,帐内众将立时议论纷纷,而蹇硕则呆呆怔在了当场。 “张将军,我不管你的虎啸军是否真的能以一当十,国有国法,军有军规,今天他们犯了军律,我身为圣上亲封的监军就要按军律办事。”蹇硕索性不跟张天争论了,直接抬出了圣上。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张天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今日之事,错皆在末将身上,请监军大人治罪!”方正我就是一人扛了,你要怎么着吧,张天也是死咬不松口。 蹇硕回到座位上,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张天,真是想把他斩了,可又斩不得,牵一发而动全身,张天背后站着什么人,蹇硕心里还是清楚,而且圣上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张天分外看重,似乎有意想培养起来给协皇子当?????? 和张天还算有点交情的曹*看着蹇硕的脸色,心下一惊,以为他要对张天下杀手了,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了出来,道:“监军大人,此事只是虎啸军中个别人挑拨而起,张将军一直都蒙在鼓里,他只是护兵心切才愿扛下此事,还请监军大人明察。” 张天却是笑着看了曹*一眼,都说人生四大铁: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脏、一起嫖过娼,想不到上次和曹*一起逛了回妓院,曹*还真帮自己求情了,不过张天却道:“此事末将知道得一清二楚,曹将军不必为我求情。” 曹*急道:“张将军,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 “虎啸军袭击中军营,殴打同袍军官、士兵之事,虎啸军统帅张天事先不知,只犯督察不严之罪,罚以三十军棍。虎啸军中主要挑起者和主要带领者,五十名,依律斩首。其他人杖打二十。”蹇硕忽然淡淡地说道。 什么挑起者和带领者五十名,根本就是胡乱说的一个数字。杀张天不可能,把虎啸军三千人都斩了,也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并没动刀枪,也没杀人。所以这五十条人命,就是平息中军营的愤怒和杀鸡儆候的。 曹*大喜,马上道:“监军大人英明!”眼下是最好的结果了。 张天却立刻道:“不行!不可如此!末将乃是他们的统将,监军大人要治他们的罪,自可算到末将身上。” “张将军!”蹇硕提高了音量:“你不要不知好歹!这里是军中,不是你讲江湖义气的地方!” 张天道:“末将不是在讲江湖义气,末将讲的是军中的兄弟义气!” 张天这句话说得帐内众将都是心头一颤,不自禁地抬起头往他看去。 蹇硕无话可说,过了许久,才道:“好,就不杀那五十人性命,一人杖罚一百!” 一百?开玩笑,普通人能撑住三十不死就算不错了,一百杖,恐怕腰背都打烂掉了吧!这不还是要他们的命吗?张天心里忿忿的想着,嘴上道:“请监军大人将他们的军杖尽数算到末将身上!” 帐内瞬间寂静,众人都是一脸震惊地看着张天,蹇硕也是愣住了,不过马上他就火了,身为一军之主,他什么时候曾这样连下个处罚都改来改去的?脱口而出就道:“你以为我不敢算到你身上吗!?” 张天仍然一副坚定的模样。 “好!来人,!”蹇硕也狠了心,既然你要逞英雄,要找死,那本将就成全你! 蹇硕冷声道:“五十人,每人一百下,总共便是五千下,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撑得过前面两千杖不死,后面的便免了!” 说罢再也不给其他人求情的机会,起身道:“立即召集全军,由督军营行刑。” 随着军号声响起,西园八校尉军除开一千受伤的中军营外,其余九千人皆聚集在了校场上。 张天站在搭建起来的临时刑台上看下去,只看到一片密密麻麻的人头,黑压压的,不见头不见尾,就仿佛一大片黑布一般,当真是壮观至极。 虎啸军也在军列中,不过他们的周围全都是督军营的人持刀而立。生怕行刑过程中,虎啸军的人暴起发难,来一个劫法场什么的。 更加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过了一会儿,袁绍竟然亲自带着中军营的人也来了,多数都是拄着拐杖鼻青脸肿,一副要来看好戏的模样。 蹇硕站到刑台上将张天的罪名读了一遍,其实中午的事情早已闹得沸沸扬扬,西园军都知道了虎啸军三千人拿着木棍去中军营营地,把他们的人都揍了。而虎啸军的统帅张天一人扛下了虎啸军的罪责,现在要在这刑台上受军杖两千下。 两千下?嘿,这可是军杖,不是羽毛,两千下打完,恐怕腰早打断掉了。 不过对这张天,除了袁绍的中军营之外,其他西园士兵都是相当钦佩的,平时只见过把属下拉出去顶罪的,什么时候见过为属下顶罪的统帅了?这样的将军,那才是好将军,是值得自己为其卖命的将军。 两个督军营的士兵上来要将张天按跪在地上,张天两手一甩,差点没摔下台去。 台下的虎啸军众将士见状,都是激动起来,尤其是臧霸大喊着:“他娘的督军营的小崽子,你敢碰我老大,老子杀你全家!”三千名虎啸军将士都是不顾旁边督军营的刀枪,试图向前冲上来。 张天在台上大手一张,喝道:“虎啸军将士听令,所有人都站在原地,不得妄动!若有违抗本将命令者,逐出虎啸军!” 张天的声音如闷雷一般响起,虎啸军众人立刻不敢再往前冲,臧霸一下跪倒在地,虎目含泪,拜下身喊道:“老大!” 三千双膝盖落到地面上,三千个声音响起:“老大!!!”这次就连徐晃也没有例外。 其他西园军的士兵见状也是心中感动,如此生死同心的军队,若上战场,岂不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张天对旁边拿着军杖却不敢上前的两个督军营士兵道:“不用你们按,我张天一生,上拜苍天,下拜父母,只有站着死的张天,绝没有跪着死的张天!”说罢慢慢除下盔甲、头盔,脱去上衣,露出结实的后背,面对着台下众士兵,大叫道:“来吧!” 台下又是一阵涌动。 蹇硕点了点头,两名督军营的士兵立刻上前,挥起军杖对着张天的腰背猛击起来。 啪!啪!啪!啪!…… 一下,一下,军杖砸在后背上的声音清晰可闻,军列中的虎啸军将士,就觉得那一下下的军杖仿佛都击在了自己的心脏上一般。 不过张天的脸上却不见一点表情,眉头皱都没皱一下,仿佛那两根军杖不是军杖,而是筠姐的纤手在为他锤背一般。 那两个督军营士兵觉得军杖好像是打在了巨石上一般,震得自己的手阵阵的发麻,而张天果然站的笔直的身体却是连颤动一下都没有。 “啪啦!”一根军杖在打了三十几下后,就断裂了,那士兵忙换了一根新的,刚打了没两下,另外一根也断了,那边也换了新的。 这么一来二去,都换了三次新杖了,张天的后背终于是出现了一丝血痕。 张天虽然体质特异,但几百下军杖下去,就是坚硬的岩石也被打得粉碎了,而张天的后背只是才出现血痕,不得不说不是一个奇迹。 张天铮铮铁背的表现直看得台上台下,众将士们是惊奇不已,而虎啸军的将士们也站了起来,每当军杖被打断的时候,就齐声暴吼:“虎威!”声音之大,震动四野。 时间已过去了一炷香了,两根军杖换了不下数十次,行刑的士兵也换了一拨又一拨,张天背上的血痕也越来越大,有时候一棍下去,甚至会带起几滴血珠,血肉之躯,铮铮铁背终敌不过无情的军杖。 虽然后背越来越疼,甚至似乎逐渐麻木到失去知觉,但张天也一直这么站着,不动如山的站着,一动不动,一身的筋肉当真是如钢铁、如磐石,正应了那句话——只有站着死的张天!!! “啪啦!”又一根军杖被打断了,与此同时,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威!”响起,当真是气势非常,胜过万千猛虎下山齐吼。现在不仅是那虎啸军的三千名将士了,除了袁绍中军营外的其他将士也都加入到了“虎威”的吼声当中。 军队是个崇尚强者,崇尚英雄的地方。张天为了部下受刑,够血性,够义气,为人尊敬。受军杖数千未吭一声,未动一下,杖断上百军杖,累倒数十兵士,当真真汉子,真英雄,为人崇拜!!! 不知不觉间,张天的身影在众将士的心中,已如高山一般了。 蹇硕此时也已是看傻了,这个行刑会怎么成表演会了?这分明是这小子在表演铜皮铁骨神功嘛!莫非他练过少林铁布衫?可是铁布衫有这么厉害吗? 现在开始蹇硕思虑着是不是干脆不用打了,自己大概算了一下,已经打了一千七百多下了,这剩下不到三百下能否打倒张天,打倒张天在西园军中树立的威猛形象,这才是蹇硕现在考虑的问题。 就在蹇硕思考着得失的时候,一名骑士由校场外策马狂奔而来:“紧急军情,紧急军情,圣上急召西园八校尉入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