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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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说的梦不是梦,那便是有人趁他精神恍惚的时候,让他以为我已经反了,于是他自己拿出了兵符,并写下了密旨,令胡扬围杀我们。” 以如今承安帝的精神状态来说,确实有这个可能,而且也很好实施。 “只是,按照高满的说法,除夕那日承安帝并没有吃药,德安也没有被安排到承安帝的面前。那这事,就应当是之前发生的。” 萧谨行闻言,道:“这样的话,要排查的时间就得往前推了。所有可以接近服药后的承安帝的人,都有嫌疑。” 云舒的脸色有些沉,“这样的人太多了,甚至不需要幕后的人亲自出手,只要买通小宫女小太监,一样有效。” 萧谨行:“排查起来确实有难度。以对方的手段,若真的是买通宫女太监的话,那人应当已经被灭口。倒是可以先查一下,这段时间宫中有没有人失踪。” 云舒点头,这确实也可以。 随后,萧谨行又说起了之前去调查的结果。 “京中确实有人卖逍遥丸,而且这个逍遥丸,就是最近半个月才出现的。他们交易很谨慎,没有人见过卖家长什么样。只是我们这般查,那些人应当很快便知晓我们在查他们。” 云舒暗自点头。 所以这事得加快速度,若是让对方逃了,日后危害扩大,就更难办了。 除此之外,萧谨行还带来了另一条消息。 “虽然你那日令众臣还家,且不让他们将宫宴之事泄露出去,但现下京都已经有了陛下被你弑杀的传闻。 且这几日城门紧闭,调兵频繁,就算是之前不相信的百姓,也开始怀疑了起来。” “今日文人最喜欢去的那家酒楼里,有人当众说起此事,直言这么大的事,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而那些被你关了三天刚放出来的学子,则强烈反对,相信你绝对不会如此。 现下两方仍在争吵,我回宫的时候,听说他们要去报官,求一个真相。” 萧谨行说完后,有些担忧道:“此举对你名声有大碍。” 萧谨行说的还是轻的,这岂止是有大碍,那是要被天下人唾骂,甚至往后千年都要被钉在耻辱柱上的。 云舒自然知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自古以来,弑君夺位就不是那么好干的,而且在其他人眼中,他还是亲手杀的生身父亲。 也不怪外面的文人们吵成那样,若是承安帝之死,公之于众,只怕骂声会更狠。 萧谨行:“那日参加宫宴的人太多,根本无法查出是谁率先放出消息的。” 这也在云舒意料当中,那日参加宫宴的人,但凡有一人与家里人说上几句,再由仆从之口传出。那不到半日,整个京都都应当知晓了。 “无妨,既然京中一直暗潮涌动,不如直接掀开来,让这些都摆到明面上,也让我看看,这暗流之下,到底藏了些什么牛鬼蛇神。” 见云舒心中有数,萧谨行也不再多劝。左右他会与他一起承担,他转而问道另一件事。 “我回来的时候,遇到丁先生出宫,是玻璃瓶有消息了吗?” 云舒闻言,并没有听丁嘉禾的提醒,而是直接道:“确实有了。有人定制了一批这个样式的玻璃瓶。” 萧谨行心中一喜,终于有一件让人高兴的事了。定制的玻璃瓶,可比量产的好追查多了。 “照这条线索查下去,岂不是能查到幕后之人了?” 云舒抬眸看着萧谨行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并没有多少喜色,“定制这批瓶子的,是你舅父白闻语。” 萧谨行怔住,随后皱紧了眉,“是我五舅?” 云舒安慰道:“如今只是查到是你舅父定制的瓶子,不一定就是你舅父制作的逍遥丸。瓶子只是包装,最要紧的是里面的东西。 那些花长在什么地方,又是如何制成药丸运到京都的。 雁过留声,船过留痕,一定有线索留下。” 萧谨行也知道,他如今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只能等到查清楚再说,若真的是他舅父做的,他也绝不姑息。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有人来报,说是有朝臣入宫,请求面见夏王殿下。 云舒这两日并没有回宫外的宅子,而是宿在了宫内。 今日想要面见云舒的那些人,睡饱之后想到如今京中的情形,不禁惶惶不安,与亲近的同僚一商议,便有不少人入了宫,打算早些战队,说不定还能捞到从龙之功。 云舒在承安帝往日办公的宣政殿见了他们。 这些人见云舒并没有坐在承安帝往日坐的椅子上,而是另外让人搬了一张椅子。 这些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了然。 夏王这个样子,可不就是因为做了大逆不道的事,如今不好往下走,所以需要他们这些人推一把吗? 夏王不好直接称帝,那就让他们来给夏王做足面子吧。 这些人跪地启奏道:“陛下已经殡天多时,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殿下尽快登基,稳京中局势,安天下民心!” 第168章 云舒静静地看着这些人,并没有直接回答。 这里的人,有一部分是墙头草。见承安帝与云舒的这一局,是云舒赢了,便过来投靠。 还有一部分,则是真心为云舒着想。 “燕王和楚王都在外面,以免夜长梦多,殿下当尽早登基为好。” 尽早确定下来,也可以早一点将所有势力,都握到自己手里,即便是用雷霆手段,也得先解决了内部,再对付其他。 同时还有人提议道:“陛下已经殡天,发丧一事不宜拖得太久,如今京中已经有了传闻,此事捂得越久,越不好收场。” 那日那么多双眼睛看到了,总不能将所有人都灭了口,那就只能尽力粉饰太平,让面上先过得去。 毕竟弑父夺位这种事,即便真的干了,也不能大张旗鼓告诉百姓们,他们的君父是如此不忠不孝之人。 装也得装出父子情深,痛彻心扉,一切都是意外。 在朝臣看来,左右承安帝的人已经死了,皇位也抢到手了,为承安帝风风光光操办后事,也只是做出孝子的样子,给活人看罢了。 这完全是为了夏王的名声着想。 “殿下,先帝这事可不能再拖了,臣担心再拖下去,会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 “先帝突发恶疾,临终前将帝位传给了在京都尽孝,马上就要接任储君之位的您。我等都在场,可为殿下作证。” 虽说是睁眼说瞎话,但也是为了让云舒即位名正言顺。 自古改朝换代,谁不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甚至还有人已经发挥自己的特长,为承安帝拟起了谥号,势必要表现出云舒对承安帝的一片赤诚之心。 云舒听完后,面有难色。 “是本王的错,本王没有早些发现父皇的恶疾,使得父皇突然病逝,本王难辞其咎。” 刚刚还在劝解云舒要演戏的众人:“……” 您这么快就接受了剧本,还说来就来? 众人顿时就明白了夏王的意思。 夏王没有立即即位,就是想要来个三辞三请,然后再做出父子情深,不得不登基的样子。 谁说夏王不会做样子,他明明会得很! 既然夏王想要这个,那他们便给。 众人异口同声道:“这一切并不怪殿下您。” 只是今日他们来的人还是太少了,至少得拉上萧相和另外几位重臣一起才好,还有闲散在家的李老太傅,甚至是一些宗亲。 据传李老太傅与夏王关系不错,且李老太傅是三朝元老,比其他人更有份量,也更受文人敬重。若是能请得李老太傅一起,那便更好了。 此事宜早不宜迟,这些人商议过后,便立即分头去了其他人府上。 - 户部尚书杜昌明在家中踌躇了两日,最终还是决定去找自己的老上司萧芜商议一番。 两人刚见上面,还未来得及说上几句话,萧府的管家就进来禀告,说是有几位同僚来访。 来人见到杜昌明也在,顿时高兴不已,“杜大人也在,那是再好不过了。” 杜昌明看着相约前来的几位大人,疑惑道:“你们这是?” 几人七嘴八舌说明来意,杜昌明更是惊讶了。这些人居然一起进宫,请继那日后一直没有动静的夏王早日登基? 钱大人道:“萧相、杜大人,此次我们也算是探到了夏王的口风,他其实就是在等我们拥他上位。 虽然夏王允许我们在京都行走,但其实我们也都知道,整个京都早就已经被夏王控制住。 如今陛下仙去,燕王和楚王远在千里之外,京中的其他皇子又都太年幼。我们除了夏王,并没有其他选择……” 钱大人虽然这么说,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他或他们,觉得即便他们拥立其他人,夏王也会将那个人拉下王座。 既然结果一样,还费那个劲干什么呢? 甚至他觉得那日夏王殿下是故意放他们走的。毕竟被锁在皇宫的大殿之中,与锁在京城当中,对于夏王来说,并没有太大区别。 左右整个京都都已经被夏王收入囊中了,他们想逃也逃不掉,想搬救兵也搬不来。 瓮中之鳖,说的就是他们。夏王就是在看他们这些人如何表演。 而他们如何选择,便也代表了夏王日后对他们的态度。 做了几十年官的人,想的就是比较多。 钱大人一边分析着眼下的局势,一边眼神不自觉往萧芜那边瞄。 他可不相信萧相会去拥立其他人登基。 杜昌明这次来找萧芜,为的也是这个事。他听到钱大人的说辞,谨慎地问萧芜,“大人,您觉得这事?” 可行吗? 若是没有发生除夕夜的事,夏王名正言顺登上储君之位,随后在承安帝归天之后,他们自然顺理成章地推夏王上位,没有人可以置喙夏王的正统。 但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