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化白月光失败后[穿书] 第1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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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舍得离开他,无非是对他的爱还不够多。 可是他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多爱自己一点? 外边的风雨声遽然急促,如狂乱的鼓点,谢知予的思绪在雨水的节奏里彻底陷入了迷茫,纷乱如麻。 第96章 破旧魇(六) 这场暴雨下了许久, 直到将近傍晚才停,雨声断了,天空中却仍旧笼罩着密集的乌云。 庭院里到处都湿漉漉的, 带着雨水气息的清风吹进室内,在初夏的季节格外清凉宜人。 姜屿站在窗边,仰起头望向天空。昏黑的天色, 死气沉沉, 实在是令人的心情也连带着染上了几分暗色。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乌云很奇怪?雨停了也不散开,云层看起来好像也比之前更厚了。” “那不是乌云,是从魔域边界散出来的魔息, 会一直向远处扩散。”谢知予往窗外看了一眼, 眸光极轻极淡。 果然如此…… 看来她之前的感觉并没有出错,按照《倾月谣》的剧情发展, 魔渊封印最后会彻底破开,大魔出世,人、魔两界彻底乱作一团,人人自危。乱世之中, 只有大能强者才能生存下去, 普通人若寻不到庇佑,便只有变成大魔养料的份。 漫天魔息正是封印破开的前兆, 姜屿再一次直观感受到了时间的紧迫,大片的“乌云”好似催命符一样压在头顶, 她心里实在是着急,也不知还要等多久才能联系上谢无咎…… 窗口风凉, 姜屿吹了一会儿, 正要退回身合上窗户,低下头的一瞬间, 杏子眼却蓦地一亮。 南诏特有的风俗,几乎每家每户都会在院里种上一些花花草草。每到夏季雨季,雨停之后,总能在还带着水珠的花叶下方看见许多飘起的光点。 这些光点好似暗夜里一盏明灯,驱散了黑暗,也驱散了人心头的阴霾。 “快过来!”姜屿兴冲冲地回过头,指向窗外,“你看,是萤火虫!” 她牵起谢知予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身侧站着,弯起的眼眸亮晶晶的,笑得很兴奋:“这下不用我去给你抓了,它们自己跑过来找你了。” 夜幕将至,流萤轻盈地飞舞在花丛间,柔和明亮的光芒点缀在夜色中,构成一幅独属夏夜的画卷。 “我还是第一次在自己家里看见这么多的萤火虫,是不是很漂亮?” “嗯,很漂亮。”谢知予回应她,目光却并未望向窗外,而是落在她的侧脸。 夜风骤起,满院光影随风浮动,一点萤火晃晃悠悠地朝两人飞来。 姜屿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亮光却越过她的指尖,只短暂停留一秒,随后飞向谢知予,萤光闪了闪,温顺地躺在他手心,一动不动。 姜屿微微张大嘴,飞快地眨了眨眼,担心惊扰到它,放轻了声音:“它为什么一点也不害怕你?” “或许只是飞累了,想找一个依靠而已。”谢知予摊开手心,萤火落在他疏淡的眼瞳里,化为温暖细碎的光点,如碎星一般。 他侧过身,将手心的萤火传递给姜屿,随后俯首下来,像往常一样将脑袋靠在她肩上,不再言语。 姜屿双手拢住这一点亮光,忽然想到什么,偏过头看着他,半开玩笑地说:“就像你现在很放心地靠着我一样吗?” 谢知予轻轻笑了,说:“嗯。” 萤火是自由的,姜屿没有拘着它太久,放它从指缝中滑落,飞回群体中。 她合上窗户,留了条细缝,转身抱住谢知予,手在他背上带着安抚性地轻拍着,无声叹了口气。 或许谢知予自己并没有察觉到,他如今对姜屿的情感甚至已经到了一种依恋的程度。 姜屿当然不会觉得他很粘人,也不会嫌他太烦,可这对他自身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 太过喜欢、依赖一个人,注定会变得患得患失,加上他幼时被父母抛下的经历,心理上非常没有安全感,这一切都在无形中将他渐渐推向了悬崖边缘。 看似是姜屿被关在了小黑屋里,但实际上真正被困住的人却是谢知予。 姜屿坦白了一切,即使谢知予此刻看起来很正常,但她知道,等他心里真正接受她会离开的事实还需要一点时间。 她目前能做的,也只有像这样多陪陪他,以及在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劲的时候,及时将他跑偏的思绪拉回来安抚。 雨天人容易犯困,再受这昏暗的光线影响,脑袋就更不清醒了。 姜屿倒还好些,但见谢知予安静闭眼靠在她身上,像睡着了一样。 她轻声问:“困了吗,要不要去睡一会?” 谢知予起初没有应声,过了好一会才睁开眼,很轻地“嗯”了一声。 “那我陪你一起。” 姜屿牵着他走去床榻,放下床帐,不等他先贴过来,主动抱住了他。 她在他脸颊亲了一口,没忍住笑出声来,用打趣的口吻向他保证:“安心睡吧,我不会趁你睡着后变成兔子跑走的。” 谢知予看着她含着笑的眼睛,顿了顿,随后也跟着笑起来。他往侧边翻了个身,和她相拥而卧,将她抱得更紧了。 夏夜的虫鸣,透过纸窗,像一首悠长舒缓的催眠曲,回响在室内。 听着耳边逐渐平稳的呼吸声,谢知予却睡意全无。 爱是美好的,它会让人感受到幸福。这是姜屿告诉他的。 可是为什么,他此刻会觉得心像是被捏碎了,能感受到的只有痛苦。 他看着熟睡的姜屿,四周的黑暗快要将他压得喘不过气,只有抱着她时,身体才能静下来,得到片刻喘息的机会。 爱他还要离开他。 为什么?谢知予想不明白。 她在骗他吗? 不会的,他相信她。 姜屿很好,所以这不会是姜屿的问题。 是他错了。 一直以来,他以为的爱是占有,是欲望,可是他靠这样的爱留不住她。 他到底应该怎么做? 这句问话一直在他脑海中反复循环着,谢知予想不出答案,眼瞳随着循环的次数一点点浸入黑暗。 烦躁感让他不得不寻求一个发泄的途径。他坐起身,不知从哪找来一把小刀,即使是在暗光处,刀尖也依旧闪着锐利的寒芒。 虫鸣声在窗外聒噪地叫喊着,谢知予握着小刀,焦灼地往自己的手臂上划去,一下接着一下,仿佛感受不到疼痛般。 血液霎时翻涌而出,顺着手臂而下,从指尖滴落。床榻前很快聚起一个小小的血泊,猩红反着窗外照进来的萤光,像一地碎玻璃渣。 疼痛让他的理智慢慢归位,心绪也逐渐平复下来。 可紧接着,他却彻底陷在了一种茫然的情绪状态中。 谢知予颤抖着手将姜屿扶起,用力揽在自己怀里。望着她的眼神无助,又带着一点悲伤。他眼底氤氲着雾气,泪水不受控地溢出,沾湿了睫羽。 他蹭过她的额角,含泪注视着她,哽咽着,几乎是在向她乞求的语气:“师姐,求求你,多爱我一点好不好,求你了,我不能离开你,我会死的,求你了……” 哭泣声连同话语一起淹没在浓郁的夜色中,而这些,熟睡中的姜屿一无所觉。 * 乌云滚过,像一块大片的鳞片覆盖在夜空上,遮住了满天的星和月。 宁秋在床上躺了许久,怎么也睡不着,干脆披了件薄外衣翻身下床。她习惯性地走到窗边,推开窗,看着漆黑无光的夜空,眉心紧蹙。 不知为何,这些乌云总给她一种诡异和不详的感觉。她似乎隐约能听见有婴孩微弱的哭声从云层里飘出来,就像是这些云里,肉眼看不见的地方正在孕育着生命一样。 仙盟派去的一众弟子刚到前线不久,还不清楚魔域的情况如何。宁秋如今离开了宗门,想要第一时间知道这些消息,便只能去问池疏。 可她亲眼所见,池疏白日里忙着处理逍遥宗的事务,直到夜深人静时才能喘口气,她也不好因为这点事去打扰他休息。 思虑片晌,宁秋还是关上窗户,转身回床睡觉。 路过烛台时,手轻轻一挥,原是想将只剩半截的蜡烛熄灭,却不想烛火反而烧得更旺了,火苗被包裹在一层透明的灵力屏障里,泛着淡淡的紫光。 “怎么回事……” 宁秋停下来,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心,还不待她先想明白,熟悉的眩晕感再度袭来,五脏六腑也好似在一瞬间颠倒错位。她痛得痉挛起来,呕出一大口血,浑身脱力,直直栽倒在地上。 自从在雪山被骨妖伤过后,她便经常会出现这样的症状。若说是余毒未清也不对,谢无咎后来为她仔细检查过身体,哪知她体内压根连中过妖毒的痕迹都没留下。 “师姐,你睡了吗?仙盟那边有消息了。” 房门外传来池疏的声音,宁秋慢慢从疼痛中缓过来,撑起身,虚弱得暂时只能发出细不可闻的气音。 池疏在门外等了一会,见屋里烛火未熄,半晌却无人回应。他心觉古怪,便直接推开了门。 “师姐,我进来了。”刚踏入屋内,池疏一眼便发现她倒在地上。 宁秋在雪山时伤得奄奄一息的记忆仍然清晰,恐慌瞬间袭上心头,池疏耳边一阵嗡鸣,什么也顾不得了,连忙过去将她扶起,神经绷紧,眼里透着不安,“你怎么了,是哪里受伤了吗?” 宁秋摇摇头,抓着他的手,声音断断续续:“你方才说仙盟有消息,是不是能联系上谢伯伯了?” 第97章 破旧魇(七) “谢掌门和沈清风关在一处, 批复下来了,明日可以有一刻钟的时间联系他。” 池疏扶着宁秋回床上躺下,找了个软垫来垫在她腰后。忙完这些, 又担心她吹风着凉,合拢了窗户,顺带倒了杯温水来。 “师姐不用操心这些, 我都会安排好的。”池疏边说, 边用清水打湿帕子,替她擦掉了嘴角的污血。 宁秋先漱了口,冲掉了嘴里残余的血腥味, 她捧着茶杯仰头喝下去一大半温水, 暖意自喉口流入肺腑,手指回温, 五脏六腑也慢慢归了位。 能联系上谢无咎,也算解决了她的一桩心事,知道谢伯伯现如今还安好,她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宁秋舒了口气, 看着池疏说:“我没事了, 你不用留在这里照顾我,快回去睡觉吧, 已经很晚了。” “我还没有困意,不着急休息。”池疏将被子往里侧推了推, 坐在床边,“手给我, 我得先替你检查一下身体。” “不用麻烦的, 我真的没有事……”宁秋不想他为自己担心,踌躇着不肯伸出手, 再三推辞。 池疏看出她心中顾虑,身体若出了问题,万不可拖延。他难得一回没有顺着宁秋的意思,直接捉住她的手腕,用灵力探入经脉为她检查了一番。 宁秋也摸不清自己的身体状况到底如何,见他垂眸许久,神情凝重,心里也跟着打起了鼓。 “怎么样,是有什么问题吗?” 脉象平稳,是身体安康之兆。但奇怪的是,池疏却在她体内感知到了一点微弱的属于妖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