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游戏攻略 第1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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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青姝问:“事情如何?” 秋月俯首道:“陛下远见,政令推行阻力颇多,六部态度皆惫懒,有意互相推脱责任延缓进度,且民间有人蓄意生事,凡主动报名女子,的确或多或少家中有农田、或是亲属遭受世族报复,致使其他还在观望的女子止步不前。” 民风开化度不够,推行这种政令,社会层面出乱子是不可避免的,姜青姝道:“令京兆府尹近日多盯着些,无论作奸犯科之人是何身份背景,一律严惩。” 秋月点头:“臣走动各个衙署,一一敲打过了。” “皇姊那边呢?” “殿下近日办了好几个女学馆,还设宴品评天下诗文,不限男女,臣也去赴宴了两次,风评都极好。” 秋月是御前的人,代表女帝,她四处走动,在文人百姓面前代表着女帝的态度,而百官更要顾忌女帝的面子。 姜青姝淡淡“嗯”了一声,便抬了抬手,秋月立刻起身退出去,殿中再次变得一片寂静。 邓漪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也没看见什么大臣进来面圣,心里疑惑道:方才陛下突然离开凤宁宫,不是说有事么?难不成只是为了见少监? 她又等了一会儿,依然没见有什么朝臣求见,女帝已拿起案上的奏疏看了起来。 分明酉时,近日天暗得晚,大雨却将天色压得晦暗阴沉。 雨势稍弱,狂风依然肆虐不已。 秋月换好干净得体的衣裳,折返回殿,说:“臣还以为,陛下今日要歇在凤宁宫。” “朕原是这样打算的。” 姜青姝头也不抬,嗓音也没有起伏:“但显然,乔郡夫人有话要说,朕不走,怎么给他们说话的机会。” 秋月猜测道:“臣猜,许是跟近来选秀之事有关?” 朝中大臣逼得是越发紧了,想让女帝早日选秀广纳侍君,尽早开枝散叶,即使女帝三番四次打太极推了回去,那群人也没有放弃上奏。 如果女帝的后宫进了别人,这对赵家是万万不利的。 如今陛下偏信赵家,一大半是君后的缘故,如果有了新人,谁知道会如何? 姜青姝并未开口,而是执笔将手中的奏疏写了批注阖上,又拿了一封新的奏疏,又写了几个字,往边上轻轻一拍,轻笑一声,“他们倒是较起劲来了。” 陛下将奏折放到那儿,就是准许看的意思,秋月凑过去仔细浏览,发觉果然又是一个请选秀的折子,末尾还在说赵氏一族身为外戚,仗着女帝的宠信还想在近日北方战事上横插一脚,居心叵测。 刚看完,又是一封奏疏搁了过来。 这个倒好,直接表示有形貌俊美、温润知礼的适龄男子,想献给陛下。 秋月忍俊不禁:“先前接连几件事,让他们看到了赵家作为陛下亲近得的好处,这便都想来分一杯羹了。” 如果是个毫无实权的傀儡皇帝,急着往后宫塞人的人并不多,毕竟这枕边风吹了没用。 势微者送子入宫,就算诞下天定血脉的皇女,也不过是落得个去父留子的下场;若是像赵玉珩这样的家世背景,则连怀孕的机会都极少。 但近日女帝明显有主见多了,虽然并未彻底展露锋芒,但公主府谋逆案就已是个流血的征兆。 大家就都盯着陛下的枕边了。 姜青姝偏首,看了看窗外的婆娑树影,“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人甘为棋子,争着要进朕的后宫,有人心有大志却毕生难求。” 就连她的皇姊长宁,与驸马感情并不好,也有许多身不由己。 她已经这天下最幸运的女子了。 秋月听女帝这样说,心思不由得飘忽了一下,一想起怀孕的君后,就不由得联想起几个月前的那一夜。 那一夜,秋月至今回想起来,都觉得可怕且荒唐。 当时是郑太妃寿宴。 陛下亲自为太妃贺寿,且恩准太妃家人及命妇等入宫庆贺,殿中十分热闹,只是暴雨来得突然,她就和其他内官一道守候在殿外。 谁知薛将军突然就率人包围了的晏英殿,并将里面几个衣衫不整的男歌伎直接拖了出来,一刀直接斩于殿前,暴雨冲刷着殷红的鲜血,触目惊心。 当时很多不明情况的宫人当即就吓得腿软了。 然而杀戮还没有停息。 晏英殿外,哭喊声不绝,却被雷鸣暴雨所掩盖,不为人知。 那一日值守的宫人又被君后下令杖毙,盘查结束后,秋月才被允许单独进殿,进去之时,被守在殿外薛将军提醒了一句:“不可泄露半分,违者格杀勿论。” 不明情况的人,譬如郑太妃和当日赴宴的其他人,皆以搜寻刺客之名遭到了严格盘查,薛将军我行我素,素来不给世家面子,口风也极严,不给人丝毫窥探的机会。 只有秋月看到了床榻上昏迷的女帝,瞬间心惊肉跳,险些没站稳。 小皇帝脸色惨白,衣衫不整,整个人发着高热。 君后当时还算清醒,只是脸色亦不对,闭目道:“把陛下扶回紫宸殿,秘密召太医过去。” 陛下回去之后,一直没醒来。 连彤史女官都弄不清发生了什么,派人过来询问女帝是否临幸君后,秋月没办法唤醒陛下,且当时薛将军脸色难看,奉命封锁紫宸殿,任何人不得入殿。 女帝“临幸”君后,其实彤史记载过几回,但秋月知道是假的,只有那一回,是真的。 但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秋月只知道,被当庭杀的男歌伎们,本是荥阳郑氏一族的丹阳郡君为贺太妃生辰宴,而从民间招募请入后宫的,且因女帝幼时曾在那位太妃膝下养过几年,女帝也亲自赴宴为太妃贺寿。 且不知怎么的,君后也被卷进去了。 再深挖那歌伎的背景和进宫流程,背后甚至不止郑氏参与,更像是女帝沦为了他们博弈的工具,其中细节令人不敢深想。 最后是赵家赢了。 因为龙种“阴差阳错”成了赵家的。 女帝昏迷几日还没醒来,秋月放心不下,暗中打听,只知道那药极为烈性,能令怀孕的几率大大上涨,但如果服用过量,甚至能摧毁人的神智。 那些人不在乎龙体,只在乎一次能不能得手,所用剂量实在是太多了,远远超出了她能承受的程度。 昏迷几日后,陛下苏醒。 她刚醒来时,精神虚弱萎靡,靠在榻上一动不动,秋月照顾着她,与她说话,也不曾得到什么回应。 秋月甚至都开始担心,陛下莫不是当真被那药弄得神志不清了?这倒是更合了那些专权跋扈的权臣的意,毕竟痴傻的皇帝,才最好操控。 只有太医说脉象正常。 秋月不信。 她认为太医是受人指使,刻意忽略陛下的病。 好在没过多久,因女帝苏醒,朝参重新举行,陛下某一日下朝之后,精神好像突然恢复了,开始主动与周围的宫人交谈。 她出乎意料地平静,主动询问了许多事,唯独不曾提那一夜,平静得让秋月怀疑她是不是忘了那一夜。 且行事稳重许多,不再在薛兆跟前大吵大闹,实在奇怪,秋月便想:也许是遭人算计一回之后,陛下痛定思痛,一夜之间成长了。 眼前,女帝平静地问:“秋月,你觉得朕若此事昭告天下,他们会善罢甘休吗?” 秋月思索着答:“选秀之事或许能暂时搁置,但是……” 但是,不会。 他们只会更着急罢了。 人急疯了的情况下,也说不定又要做出什么来。 姜青姝继续批阅奏折,一直到三更时分,风雨都停了,外面一片风平浪静。她搁下笔,抬首道:“传沈雎。” 皇帝有诏令,一般是传中书舍人,或是传检校中书令的张大人商议,但现在已经很晚了,这个时候姜青姝传平时伴驾的翰林,虽然不完全合规,但也没人能说什么。 沈雎第一次晚上被女帝召见,跪在地上拿着纸笔,奋笔疾书。 姜青姝双眸微阖,嗓音不疾不缓。 “……君后虔恭中馈,内兴宗室,外辅朕躬……今君后有喜,逢此涝灾平息之际,实为上天之赠朕心大悦……凡今岁水旱去处,从实踏勘实灾,租税即与蠲免……” 女帝终于要昭告天下了。 沈雎心里暗忖:这个朝代的翰林院职能太低,一般不涉太多政务,最多修撰一下文史国书,但今日女帝深夜召他拟招,开了这个起草诏书的头,只怕是大有讲究。 要知道,翰林身为天子近臣,如若越过中书省频繁参与起草诏制之事,定会分割一部分中书省的权力,于相权上有一定制衡。但如今朝中张瑾兼任中书令,女帝与他抗衡显得太势单力薄,此举也不知是偶然,还是故意试探雷池。 且女帝召他起草,是什么意思? 沈雎自认为算计崔嘉做了靶子之后,自己隐藏得还不错,至少童义那些内官被连根拔出时,动静那么大,都没人发现他是谢党的人,女帝对他的态度还是如常,甚至因为她病中时他在紫宸殿中对峙过君后,而更加信任他了。 不过沈雎发现,现在剧情偏移已经越来越严重了,谢安韫此时丢弃的筹码远远超过了既定的剧情,沈雎隐隐有了一种危机感。 他原本选了个最稳妥的办法,也就是早投谢党,得到谢安韫的信任,到时候谢安韫登极为帝,他也能搏一个从龙之功,成为新帝的左膀右臂,在朝中叱咤风云。 现在他甚至开始怀疑,以这样的趋势下去,谢安韫真的能篡位成功吗? 这女帝看起来段位不低啊。 而且下毒失败了,内侍省的眼线也被拔了不少,连关键剧情人物神医娄平也被女帝夺走了,沈雎越想越觉得不稳妥,想谋求别的路子。 不能只在谢党这一棵树上吊死。 但上了贼船就不能轻易下来,沈雎表面上还是要对谢安韫忠心耿耿,但女帝既然召他来起草诏书,是不是代表比较信任他? 如果他再刷一刷女帝这边的好感,两头押注呢? 第65章 尾生抱柱4 沈雎自认为自己有很大的优势。 比如说提前知道后续剧情,手握权臣系统,还拥有一大堆现代知识,文能背诗,理能做火药和肥皂,还对农业商贸等都知道一些。 哪是这群土著能比的? 他现在是在女帝跟前故意藏拙,如果他大显身手,想跟那个裴朔一样得到女帝器重,不也是分分钟的事? 这样想着,他也就这样做了。 草拟完诏书,宫人正要让沈雎退下之时,他突然抬首唤道:“陛下,臣近日有一个想法,臣以为于国有利,想禀报给陛下。” 随后,沈雎详细说了一番改良农业灌溉工具的想法。 说到一些技术层面,宫人拿纸笔过来,让他在上面作图细说,“据臣所知,本朝南方输水灌田多用筒车,但效率有限,臣以为用此法可将筒车加高至十八丈,如此水力强劲,更利于灌溉。此外,以风力驱动水车,能更好地排水……” 沈雎侃侃而谈,自以为自己这一番见解定然会令女帝惊艳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