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节
脚步离去,房门再次带上。 纪荷晕乎乎打开卫生间门,看到一个塑料袋在椅子上,掀开翻了翻,应有尽有。 眼睛一亮,哭笑不得勾进来,冲着套间门板,“谢了!” …… 门外的男人身长玉立站着,点燃一支烟,往嘴里送时,猛咳一声,震痛伤口。 那声谢了,还在耳畔缭绕,像是幻听。 他活动颈项,想着她方才的叮嘱,赶紧掐灭了烟。 第88章 蛊 “妈妈,你怎么不跟爸爸睡觉…… 江倾在外面站了二十分钟, 里面没动静。 忍不住蹙眉,敲了敲内门。 继续没反应后,拧开门把手进去。 卫生间门关着, 里面传来哗哗搓洗的动静。 地面血迹已经被擦净。 他想帮忙没用武之地,在外面拿热水壶到隔壁病房接了一壶水,放在茶几上烧。 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但本能的做这些。 做完,双手插口袋, 在床边站着。 大约五分钟,门终于咔哒一声响。 江倾抬头。 纪荷站在那里。 头发因为长时间的倾身动作, 软软的散一些在眼角、脸颊,使得那双猝然对上他视线的眼睛有着不可言说的风情。 她唇角翘起, “怎么?” 江倾神色微微严肃,哑声, “没什么。” 纪荷怀疑的皱皱眉,心里猜测难道是自己新发型丑? 很好。 你开始在意外表了。 她心里发乐, 意味深长看他一眼,若无其事的将洗好的半裙用他刚才从商店里拎来的深色塑料袋装好。 接着,回卫生间处理地上的水迹。 “你坐着。”男人高大的身形挤进来时, 纪荷猝不及防,抬眸望他。 只看到一个英俊的侧颜, 紧接着自己就被请出来。 她站在门口。 看江倾拿过一块毛巾,在水池和地面擦拭。 男人干活粗糙,一块毛巾从上擦到下。 擦完直接扔垃圾桶里。 她啼笑皆非。 在门口站了一瞬, 回到沙发坐下。 过了一会,一道阴影立在自己面前。 纪荷双手托着腮,闭眼, 深深垂着脑袋,两肘支在膝头。 大概形容萎靡。 他站了几秒钟,忽然伸手探她额头,以掌背。 纪荷睁开眼,看到他近在咫尺的一侧鼓起的裤兜,绿色条纹的布料印出指骨的形状。 上衣下摆微微敞,随着他的靠近,散发着热力。 “很冷?”声音堪称平淡,但听上去就是有那么点不一样。 大概带着点克制又克制失败的火急火燎关心。 这可是江倾。 江大少爷。 刚才半蹲着擦地。收拾了她弄地乱乱的洗手台。 于是这份关心显得尤为久违。 纪荷发晕,“嗯……” 几不可闻的声音一落。 肩头瞬时落了一块毯子。 接下来的一切都似在梦里。 男人挺拔的身影在屋里有条不紊的忙开。 先倒一盆热水,到卫生间混合了凉的,端到她脚下。 纪荷没反应过来时,他以为她精神不济,倏地伸手扣住她脚腕,男人长满枪茧的掌心瞬时磨沸她心房。 微睁大眼,不可思议看着自己的两脚被从鞋子里解放,按进了热乎乎的水里。 纪荷眼眶酸涩。 看他样子,一时没看清。 “烫吗?”他问。 纪荷摇头。 江倾起身,在她对面的床沿坐下,“冷了告诉我。” 他们在一起的三个月里,来过两次例假。 那时候是初夏,她每晚手脚冰凉到像铁。 那时候他会不知疲倦的搂她,一整夜不变换姿势。第二天早上起来,胳膊都废掉。 现在,依稀有当时的一些本能。 主动烧好热水,担心她在里面凉水碰太久而急于进去解决,还有什么…… 江倾记不太准确。 他从小就没在意过这方面,母亲早逝,磕磕跘跘,才喜欢过纪荷一个人。 这辈子,所有关于女人的经验都在她身上。 以后也不会有机会,了解其他女人。 他笑了。 纪荷趴在膝头,听到上方动静,一时也五味杂陈,忽而轻轻质疑,“这什么盆?” 江倾笑意微滞,眼睛魅力深情,“我的脸盆。” 她点点头,表示满意。 江倾笑,拿了一块毛巾给她,纪荷不抬头,他朝她剪得短而俏皮的头发上晃过,声音夹笑,“洗脸巾,给你擦,行吗?” “行。”纪荷不客气。 江倾微眯笑眸,蹲下身,将毛巾给她。 纪荷始终趴在自己膝头,等江倾一蹲下,就猛然的发现,她在哭。 泪水一颗颗滴进盆中,晕开一朵朵水花。 “纪荷……”江倾声音发哑。 纪荷抬泪眸看他,嘴角弧度很美,“不好意思……我被感动了。” 这句话不亚于凌迟。 江倾眼底神采迅速坠落,一双剑眉深拧,十分抱歉,“对不起……” 纪荷摇头,眼泪却凶猛。 不忍心告诉他,过去的三年自己如何的艰苦。 她常常找那些丧夫的遗孀聊天,或者是正常家庭的警嫂做调查,她发现自己成了最伟大但又不愿成为的那类女人。 像沈局的太太,像许多普通但不平凡在背后默默支持丈夫事业的女人。 不愿惊动他,自己为他自杀过。 不愿告诉,自己破碎过又重新粘合起。 强悍到自己觉得过去的伤无足轻重。 她缓过来了。 所向披靡。 喜极而泣。 江倾不懂她,他只是深深内疚,一遍一遍叫她名字。 纪荷主动,“不想拥抱我吗?” “……”江倾的眼角一瞬间就红了。 一秒,两秒…… 第三秒,他的怀抱就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