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7章 机关算尽
当初司马懿在位之时,所看重的人,只有司马师和司马伦,司马师是长子,能力最为出众,一直被司马懿当做继承人来培养,早在高平陵事变之前,司马师就晋升为中护军,并且暗中执掌着三千死士,是司马懿最为得力的左膀右臂。 而司马昭却一直受到司马懿的轻视,高平陵事变前,他担任的职务是典农中郎将,一个主管屯田的官,堂堂太傅之子,却管着种地的事,司马昭见人都有些抬不起头来。 好吧,司马昭承认自己不如司马师,司马师是嫡长子,能力又是出类拔萃的,和司马师要竞争的话,自己真得没有任何的胜算,所以司马昭只能是甘当绿叶,甘当陪衬。 不过司马昭还是有一些私心的,如果说司马师能长命百岁寿祚长久最起码也能活到司马懿的那个年纪,那么司马昭也就没有什么念想了,可人人处处是意外啊,万一司马师提前给挂了的话,那么在诸兄弟之中,论资排辈,自然当是他司马昭了。 可惜司马懿临终之前的一个决定,却让司马昭彻底地寒了心,那就是司马懿不但安排了由司马师继承大位,而且还指定司马师百年之后,由他最小的儿子司马伦来接替司马师。 司马伦是司马懿的幼子,年纪最小,小到什么程度呢,那就是司马师最小的那个五女儿以及司马昭的儿子司马炎都要比他大,司马师和司马伦,名为兄弟,实则有如父子,两个相差了有三十岁,司马懿做如此安排,在许多人看来,再合适不过了。 他们是合适了,但司马昭的心态却是彻底地崩了,本来他还有一丝的希望,万一司马师先挂了的话,他还是大有机会的,但司马懿如此安排,把司马昭最后的希望也给泯灭掉了。 司马昭一直以来都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对权力的欲望比其他人都要强烈,本以为生在司马家这样的权贵人家,司马昭便有着相当大的上位机会。 可惜司马懿对他不曾看重,又如何才能让他执掌大权,自从司马师继位之后,司马昭就一直郁郁寡欢,常常感叹自己生不逢时啊。 诸臣之中,贾充和司马昭的关系莫逆,于是贾充给司马昭出主意,让他把次子司马攸过继给司马师,当初是因为司马师无子,司马懿才做出了如此的安排,如果司马师膝下有子的话,大权是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司马伦的。 如果司马师真得有个什么意外,那么子承父继,接过大权的必然是司马攸,而做为司马攸的亲生父亲,司马昭必定可以从中分润到不少的权力,甚至如果司马攸年幼的话,他取而代之亦未不可。 由于司马攸出身成谜,连同王元姬在内,都遭到了司马昭的嫌弃,数年都未曾谋面,贾充这个计划确实让司马昭是怦然心动,用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换这天下之权,这买卖合算啊! 但此事却遭到了王元姬的强力反对,并以自杀的方法进行了控诉,更为狗血的是,司马昭通过滴血验亲的方式,确认了司马攸居然真得是他的种,这下司马昭是赔了夫人折了儿,郁闷得差一点背过气去。 但一切木已成舟,悔之晚矣,为了自己的权力大计,司马昭咬着牙把司马攸过继了司马师,希望将来真有机会能换来无限的锦绣前程。 尤其是冀州之战后,司马师双目失明,这不禁让司马昭是兴奋不已,看来自己期盼已久的愿望就要达成了。 可惜事与愿违,司马师虽然眼瞎了,但还是丝毫没有放权的意思,亲自坚守白马渡,主持兖州防线,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的是司马师居然会起用司马伦为征东将军扬州都督,去征讨叛乱的诸葛诞。 这个苗头可不对啊,如果司马师有意让自己的儿子司马攸接掌大权,就不该去培养司马伦啊,诚然司马攸是小了点,还真没法去领军打仗,但司马伦也不大啊,出征淮南的时候,他才只有十三岁,司马昭真不相信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黄口小儿能办成什么大事。 但让司马昭大跌眼镜的是,司马伦不但打了胜仗,而且是一场漂漂亮亮的大胜,顺利地平定了诸葛诞。 这样的仗,司马昭自问自己也不可能打得如此顺利,就算是朝廷上的那些宿将,也未必能打得比司马伦更出色,事实证明,司马伦这一战,让他是声名鹊起,这自然也让司马昭是忧心冲冲。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苗头啊,司马师重用司马伦,摆明了就是有让司马伦接班的意思,而司马伦一旦继位,自己先前的所有努力不就付诸东流了吗? 王元姬白死了,自己的儿子白送人了,所有的一切,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样的结果,是司马昭根本就无法接受的,他处心积虑地经营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等来了这样的机会,可却又亲眼看着机会从指缝之中悄然流走,机关算尽可到头来一切成空,司马昭彻底地绝望了。 司马昭脑袋昏昏沉沉的,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他似乎都有些记不清了,恍恍惚惚之间,只看到那些趋炎附势的人纷纷给司马伦道贺,极尽巴结之能事,反而平时他这位众人仰望的二公子,被冷落到了一旁,无人问津。 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司马昭脸色极为的难看,他只是虚以委蛇地应付了几句,然后找个借口便溜了出去,如果继续地呆在大堂之上,司马昭觉得自己真得能崩溃掉。 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司马昭是一蹶不振,他头脑里浑浑噩噩的,只想找个地方买醉,大概也只有酩酊大醉一场,才能缓减他内心之中的痛楚吧。 长安的街头酒肆林立,随着洛阳迁民的到来,整个长安也变得繁华喧嚣起来,司马昭随便找了一家酒楼,点了好几坛子的酒,一个人自斟自饮,不一会儿工夫,就喝得烂醉如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