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节
他还听说,再过一段时间,张辽会带着甘宁、徐盛他们也赶过来,那伙人不仅是吕林的核心成员,到时候黄祖说话都得掂量着来,他魏延就更没地位了。 唯一的寄望就是这场水战拼的狠一些吧。 荆州出身的武将,极少是不会水战的,只不过像魏延、黄忠他们这批人,更精于陆战。 可没办法啊,这场战斗注定了是水战为主,舍长取短也要为自己的前途拼一把,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转回西陵的时候,天色都晚了,恰是遇着从许昌回来的黄射。 黄射先是将林墨的原话转述,这是最重要的,黄祖、陆逊和朱桓都如闻圣旨一般,毕竟,内容里可是已经点明了他们三人。 不过,这也让魏延觉得更加尴尬,司空大概都不记得有我这号人物吧。 落寞着要进城洗去一身疲乏的时候黄射才挡住了他,“魏叔,贾太常有信让我交给你。” “贾太常?”魏延显然有些懵逼,反应不过来。 “九卿之首的贾太常,魏叔不会不知道吧?”黄射也有些茫然。 “当然知道,贾太常亦是有神鬼不测手段的奇才,只是我未曾见过,他怎会……”魏延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很开心的,本能的感觉自己应该捞到了一次立功的机会。 “你看,这帛布火漆都没拆,我可不敢擅自翻阅。” 黄射耸了耸肩,笑道:“所以,魏叔自己看吧。” 黄祖也拍了拍他的肩头,“既然用火漆封住了,那你自己看就是了。” 说完,带着一干人大踏步进了城。 魏延有些紧张。 贾诩当然比不得林墨,可这也是吕林核心人物里举足轻重的存在,以现在他的处境和地位,贾诩一封信足够让他呼吸急促了。 拆开火漆,内容映入眼帘,他先是眉头紧蹙,随后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眼中闪过精芒,“妙啊,现在去临湘确实是最合适的时机,而且我去也确实比黄兄去合适。” 魏延缓缓合起帛布,小心翼翼的收入自己的怀里,嘴里呢喃道:“贾太常拉我魏延这一把,我这辈子都不会忘的!” 第三百七十三章 攻心术,策反! “望城河道决堤,修复款预算五千金,已核准。” “望城河道决堤后,江水灌入宁城,县令陈义请求减免夏季田税以养民,已核准。” “零陵夏季税两万两千金,刨去府衙运转滞留一万金外,余一万两千金已入库,已核准。” “水师战船督造缺口核算为五万金……未核准。” 长沙郡,临湘县议政厅内,刘琦坐在帅椅上,批阅着各地送来的奏报,每批阅一份嘴里都会呢喃重复上头的内容。 自从刘备走后,这四郡的军政要务刘琦就一力承担了下来。 说实话,累是真的累,且不去说春耕时期佃农的分配,粮种的发放,光是天灾人祸上的救济就足以让人挠头了。 此外,四郡之地水陆军合计也有小四万人,步军铠甲兵器的保养,水军战船器械的打造,再加上这些人的俸禄支应,这些就像无底洞一样在吮吸着四郡的财力。 可这又是没办法的事情,军费是最大的开销,偏偏又不能少,突然断了江夏的税赋和激增的两万多水军,都需要刘琦耗尽心神去平衡。 即便如此,这一段日子也是刘琦过的最开心的时光。 至少,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自己作为四郡之地主人的责任与担当,还有那份真正在握的权力。 这么多年以来,他从一个担惊受怕的长公子,再到逃离狼窝的避祸人,最后被动的成为四郡之主,可从来都没有一件事是他真正做主的。 “父亲,孩儿不会让你失望的。”刘琦伸了个懒腰,缓解着一整日的疲惫。 这些军政累是累,可是他自认处理的还算妥当。 如果,荆州一直是荆州,不会发生战乱,他甚至有信心可以把四郡之地治理的不输江夏、南郡的。 可惜啊,战乱的年代,所有人都会被裹挟进时代的洪流里,图存且难,成为世外桃源那更是痴人说梦。 这也是他深切感受到了作为四郡主人的手中权力后,仍旧没有驱逐刘备的原因。 刘琦其实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要说内政吧,毕竟多年来跟着父亲耳濡目染,学了一些,可要论打仗,到底是远远不如刘备,更别提还有鬼神不测之才的诸葛亮在背后支持。 所以,在过去的那段阴暗岁月里,他是选择相信刘备的,双方也算相辅相成吧。 只是到了后面,安丰之战,阳安山下放跑孙策,种种事情导致黄祖、魏延相继离自己而去,他才终于意识到,继续下去这主人家的身份就要换人了。 可四周强敌环绕,加上有天子圣旨在,他如果强行驱离刘备,无论是大局还是道义上,自己都站不住脚跟。 眼下的情况不错,把刘备晾在巴丘,能让他真正的为自己所用,同时自己又不会被他反噬。 不过关于与曹操联盟这件事,他还是亲自跑了一趟巴丘,商议过后,联盟确实是眼下的图存之道,于是也答应了文聘。 所以,刘琦在这段时间里心神还是比较安定的,反正,真正起战的时候,冲在前头的也是蔡瑁的人,自己嘛,也可以趁机让刘关张当枪头,一切似乎都在掌控之中。 “主公,魏延求见。” 方才停笔起身准备出去散散心的刘琦迎面撞上了跑进来的霍峻,一听到这个消息,刘琦眼中就闪过精芒,连声道:“魏将军回来了?快快有请!不不不,我亲自去迎他!” 他不知道魏延为什么会突然从江夏跑回来,他只知道魏延先前对自己还是挺忠心的,而且本身能力也有,说到底也是吃了刘备的亏才跑的。 大概,因为现在刘备被赶去巴丘,他便想通了吧。 “魏将军!” “公子。” 二人相见,一个目光炽热,一个面沉似水,但显然,双方都憋了很多话要说。 刘琦忙拉着魏延进里厅,闲话没聊就让下人去准备酒肉了。 “魏将军,一别数月,我在长沙很想念你啊,先前种种恩怨只怪我过于迟钝了,后来,黄太守骂醒了我,回来后我也痛定思痛,所以决定了让刘备他们前往巴丘,只替我做拱卫,不再左右军政。 至于你先前所受的委屈,相信我,一定会加倍给你弥补回来的。”方才坐下,刘琦便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将心中感慨一吐为快。 在没有确定魏延此番回来到底只是探友还是重回麾下之前,他能做的,就是让对方相信自己的诚意。 “公子……”听到这一声公子,刘琦心里其实不太好受,始终他不愿意叫自己主公吗? 魏延叹了口气,沉声道:“过去,公子对末将便是礼遇有加,方才这番话,更让末将心底坚信这一趟是回来对了。” “噢?” 刘琦轻咦一声,蹙眉道:“魏将军此话怎讲?” 下人很快就端来了酒肉,魏延没急着开口,等所有人都退下,他才自顾自的倒了杯酒,敬向刘琦,“公子,你大难在即却不自知,末将担心若是再不回来,怕是今后只能阴阳相隔了。” “这……” 原本刘琦也是举着酒杯的,可是听魏延这么一说,当即吓的放下酒杯,面露不安,“魏将军此话到底何意,说清楚些!” “公子可是答应了与曹操联盟一事?” 迟疑少顷,刘琦想来这事左右也是瞒不住的,便颔首承认,但不忘补充道:“此事我也与刘皇叔商量过,他也觉得这是唯一的图存之道了。” “刘备匹夫,这是要害死公子啊!先主公泉下有知也不得瞑目呀!”魏延气的同样放下酒杯,握拳捶打在台案上。 “魏将军……”刘琦本能的就带着一丝提防心理了,那天诸葛亮也说过,三家结盟现在是唯一能够逃离吕林荼毒的路了。 换句话说,吕林的人应该也不乐意看到他们结盟吧,偏偏魏延过来是说这件事的,他觉得,对方大概是奉命来当说客,可惜,可惜了自己对他的情义。 “公子,你这么做不过是成全了曹操、刘备和孙策,曹孙刘三方结盟……” 魏延冷笑了一声,“世人只知道是曹操、刘备与孙策,谁会知道这曹孙刘的刘是公子你啊。” 刘琦看了魏延一眼,轻笑摇头,不为所动。 他知道,论及名气,自己怎么也是比不上刘备的,至少现在是这样,但这是图存之战,又是争名夺利,在乎这有意义吗? 看来我还是不善言辞,幸亏贾太常有教我。 开场白是魏延自己准备的,原本想自己说服刘琦,看来武将当真是嘴皮子都不够溜。 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道:“公子深陷生死危机仍不自知,那好,末将就把话挑明了说,这场战斗是南北大战,无外乎是两个结果,第一,吕太尉和林司空获胜,顺势收取了荆、益和交州之地;第二,联军获胜,吕太尉和林司空败北后退回中原休养生机。 敢问公子以为,哪一方的赢面更大一些。” 刘琦审视着一脸严肃的魏延,目光中带着警惕,分析道:“平心而论,当然是吕林赢面更大一些,但联军也并非没有胜算。” “好,那末将就这两个结果与公子论道论道。” 魏延灌了一口酒后,深呼吸道:“第一,吕太尉和林司空获胜,公子先有安丰之乱,再有联曹抗击,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对吧?” 刘琦不动声色的看着魏延,这是自然的事情,没什么可说的。 “那么,第二种可能,联军获胜了,公子可曾想过,最大的受益者是谁?是曹操,这是毋庸置疑的,因为他的步军在江北那头,可以从襄阳出击,无论是追击缴获,还是收复地盘,那都是曹操的收益。 到了那个时候,林司空元气大伤,曹操就有两个选择,第一是乘胜追击,但他没有骑兵,很难进入中原,他想扩大战果就只有选第二条路,那就是吞并公子与孙策,将益、荆、交三州之地合一!” 终于,刘琦的表情开始微微的扭曲了。 尤其是听到最后那句‘吞并公子与孙策’,刘琦甚至下意识的后仰了几分。 对啊,一直以来他考虑的都是自保问题,可从来没有做过长远的思考。 魏延的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而是有理有据的预测,甚至已经知道他是来说服自己的前提下,刘琦都不认为这样的判断有任何的问题。 当然,他还有一条路可走,到时候又把诸葛亮和刘关张请回来,最后呢,很大概率是在这场内部角力中慢慢被他们给吞噬。 越想越不安的刘琦不由的身子都有些发颤了,他战战兢兢的看向魏延,本想问问他有什么看法,没曾想对方继续道:“曹操一旦吞并了四郡之地会怎么对公子,那公子只需要想想在这场战斗中,蔡家是什么地位便可以预判结果了。” 刘琦直勾勾的看着魏延,缓缓站起身来,曹操得以抗衡吕林最大的仰仗就是蔡瑁的水师,那他一旦拿下了四郡,必然要杀自己的,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说刚才是惶恐不安,那现在的刘琦就是瑟瑟发抖了,因为在魏延的推理中,无论自己怎么做都是死路一条。 难怪……难怪他会说我深陷死地却不自知,当真如此,当真如此啊! 眼神是不会骗人的,魏延已经从刘琦的眸子里读取到了这一趟能赚到的功勋,趁热打铁道:“公子,眼下你只有一条生路可选了。” “快说!”刘琦喘着粗气问道。 “前些日子,蔡瑁给朝廷上了一道奏折,痛骂吕太尉和林司空是祸国乱臣,可想而知他是决意与朝廷为敌了的,公子要想自保,很简单,只要与蔡瑁背道而驰便可。”魏延说罢,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投靠吕林吗?” 刘琦讷讷说完,又咽了咽口水,摇头道:“不行不行,先前的安丰大战,吕林定是记恨于我,再加上我还帮着救了孙策,他们怎么可能容得下我!” 这会,魏延已经不再急着给刘琦洗脑了。 他起身走上前,为刘琦倒了一杯酒后,凝神问道:“公子可知贾太常。”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