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想先回家看一看。” 姜蝶珍没有了选择的余裕。 “你啊,要不跟我在一起?反正周漾这两年也不会回国了,我来照顾你。” 封希礼停了车,抬眸凝望她:“你看猫猫还在医院,也无家可归了。姜教授不支持你做染织,你妈妈又猫毛过敏。” “你搬到我家,和我同居吧。” 他见姜蝶珍没有反应。 于是从车上下来,俯身逼近她。 桀骜的年轻男人,站在君恩大厦楼下。 暮色的冬风,凶猛地灌进他单薄的夹克。 他握住姜蝶珍的手腕,宛如用网捕获一只肖想很久的长尾蝴蝶。 封希礼几乎要和她鼻尖相抵。 直到确定她的瞳孔里,没有别的事物:“我从帮你养猫,就暗示过你,我不想做你的发小。” 他几乎奇招用尽。 蝴蝶宁愿在银装素裹里和雪漫舞,也不愿意走近他营造的春天。 “虽然猫猫养在你家,但我一直有给钱的。” 姜蝶珍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突然说这种话。 她从来没有细想过和他的这段感情。 她一直把他当成朋友。 所以朋友,会乘人之危,用迫近的感情威胁她,才施予帮助吗。 “猫不重要,你懂吗?” 封希礼不顾这是公司楼下。 他已经没心思再静候柳暗花明。 他听到盛纨为了追求姜蝶珍,搬进了合租的公寓,已经没办法再忍耐一秒了。 “宁宁,别再折磨我了。” 封希礼一步步逼近,拉拽着她细瘦的手腕:“现在只有我能救你。” 此时华灯初上。 正值车水马龙,灯火幢幢的北京晚高峰。 “咔嚓——” 一阵刹车声,打破了两人纠缠的局面。 雪地车辙无处无。 就像朱庭珍词里的鸿泥雪爪,乱的是谁的心呢。 姜蝶珍还没反应过来。 一辆巍巍淡然,静默奢沉的名贵轿车,停在眼前。 穿黑西装,戴着名贵腕表的男人,眉目疏冷地摁下车窗。 他漆黑的眼扫过他们,路灯的光在高鼻梁下投下一弧阴影。 那个人。 ——她等待了很久。 等他通过自己的好友申请,却只得到了一场期待的落空。 坐在车里的人。 是景煾予,他还是那么矜贵冷冽。 他嗓音低沉,浸了烟的哑:“姜小姐,我送你一程吧。” “你是谁?” 封希礼有些横,他不经意地阻隔了男人盯着姜蝶珍的视线。 他有些局促地佝偻了一下脖子:“宁宁,这人怎么会认识你。” 景煾予薄唇微挑,就这样懒怠地等待姜蝶珍。 他根本没施舍给眼前吊儿郎当的桀骜男生,任何眼神。 姜蝶珍仿佛能嗅到他车里,那种木质淡香和雪茄烟。 令她宁静又迷恋的气息。 她想起今天早上。 在他车里听过,窦唯的《荡空山》。 属于他的散漫又危险男人的性感。 她第一次,拥有想要了解他的想法,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就像肆无忌惮的潮汐,汹涌冲刷后。 再也无法恢复平静的沙滩。 好像接近他,了解他的神秘。 真的很想。 上位者的魄力,宛如冰山阻隔狂暴寒潮,并已经把一切喧嚣盖了过去。 “姜小姐,我们已经约好了,会第一个,告诉我成功的喜悦不是吗?” 景煾予讲话有种不痛不痒地淡然。 “或者你可以在我和他之间,选一个。” 第05章 .渡夜巷 胡同口的那盏灯,在光晕昏黄的傍晚,刺啦亮了起来。 砌下梨花一堆雪。 厚重门墙前的石阶,迎来送往,高朋满座。 松软的雪被踩压久了,成了踏实的薄冰。 石壁上镌着文物保护单位的字,谢绝参观的字样下站着人。 景煾予从廊下穿过。 风雨檐,洗砚池外,枝枝蔓蔓地盛开着寒梅。 雪里温柔,水边明秀。 他的衣领上,蹭到了素淡的梅香。 光影渐深,东南角的池边。 三三两两地站着人,衣着气度不凡。 他们看见他,都笑着和他打招呼。 “小予回来了。” “景少。” “四哥。” “好久不见。” 他瞥过他们,闲散应着,踏上青苔石板,走回前厅。 仲时锦在香案点了檀香。 她甩手把火光灭掉,漫卷的白烟,被风吹向淡月疏星。 听到脚步声。 她从阁中探头出来,用手沾了水,洗净。 “今儿个怎么有空来看看我?” 仲时锦穿着罗纱绉绸的灰底衣裳,图案是挂雪的芭蕉叶,细竹和云纹。 芭蕉风歇,不雨飕飕,衬得她矜贵沉稳。 她抬眼看着景煾予,佯怒,但唇角带笑:“怎么连个母亲都不知道叫。” 今天吃得寡淡,药膳锅底。 小料和肉拢了一圈。 是铜锅涮羊肉,正冒出丝缕热气。 客人从门外搓着手进来,脱下羊毛衣服,挂在衣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