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闻人颂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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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雾弥漫船舱内外。 吵杂之声中,这船舱内外无数人来回走动,或者攻伐,或者躲避,不时还有几个人从船上跌落下去。 一时之间,这船上船下,像是变成了一片战场,混乱、无序。 忽的! 天上强光闪烁,将这周遭的河面照耀的宛如白昼。 河面浪头汹涌,天上云雾涌动。 恐怖之力落下,人人心头惊颤! “我等船上,何时多了这许多人?” 那任城王高湝这时战战兢兢的走出来,感受着周遭的山河剧变,心中惊惧。 他过去虽也亲眼见过修士施法,但那都是站在边上旁观,如今身在船上,感受着那股天地之力为人所控之威,那澎湃伟力在身边呼啸,终于知晓了大恐怖! “这便是修士之威?果然非凡俗之人所能对抗,甚至无从想象!” “现在知道厉害了?”高茂德回头看过来,苦笑起来,“便是你在齐国权倾朝野,但在那些真正的仙家修士看来,都不过是一时之尘土,也不要觉得什么阴司、阴德能制约,说到底,这个是事后算账,真要是有修士不顾一切发作,要杀你,杀我,灭了齐国皇室,就算事后被天劫诛灭,可被杀了的人,又能如何?” 高湝张口无言,瞳孔中倒映着远去的金光,与那道缓缓落下来的白色身影,缓缓点头。 “你说得对。” 高茂德还是苦笑,低语道:“叔父,等会切记小心,那七个道人跑了,陈方庆必然恼怒,你我说不定要被迁怒……” 他话未说完,眼前忽然一花,那一身白衣的陈错,竟已出现在眼前。 “无需担心。” 他轻笑着说:“你们只管前行,其他的无需多问。” 在他说话的同时,这船舱内外上厮杀之人慢慢消散,那河水之中挣扎游动着的人,都慢慢消失。 汹涌河水慢慢平息,那天上的云雾也慢慢消散。 在高湝与高茂德惊惧交加的目光中,原本混乱无序的景象竟是瞬息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风平浪静,月色如霜,洒落在船舱内外,竟有几分诗意。 但这一幕落在高湝、高茂德,和其余众人的眼中,却是让他们毛骨悚然,只觉得心中无限惊恐。 “莫怕。”陈错看着两人因为恐惧而扭曲的面孔,笑容如常,“吩咐下去,大船掉头,不去淮南了,去齐国都城,邺城。” 河面上,最后一缕灰雾消散。 . . 狂风呼啸,激荡的气流在苏定等七名道人的耳边划过,周围的金光慢慢衰减,逐渐消散。 狂风在外,而他们的心中,亦有震撼。 “这巫毒道的小子,竟能带着吾等,从那陈方庆的手中逃脱出来!” “他最后施展的,似是万毒玄珠,而且不是玄珠实体,从无中生出!” “这小子才多大年纪?竟已有了这般修为?” …… 待得光芒消失,狂风亦停歇下来,几人感受到身躯坠落,随即骤然落地。 苏定等人修为被封,踉跄了几下,才维持住平衡,站稳了之后,又都急急朝着那“聂峥嵘”看去。 “贤侄!”苏定走上前去,试探着问道:“方才我见你凭空凝珠……” “万毒珠。”陈错淡淡一笑,摊开手指,一道道虚幻光影泛着五光十色,汇聚着凝结成一颗圆滚滚的珠子,其中泛着种种光影。 苏定等人顺势看过去,只是盯着看,那目光与心神便为之而夺,隐约间竟是见得人间的种种喜怒哀乐,沉溺其中…… 啪! 一声轻响,陈错猛然攥拳。 那颗斑斓圆珠被他一下子握住,转眼消散无形。 于是,苏定等人恍然回神,一个个相顾色变。 “聚厚歌诀,万毒玄珠!你这是玄珠随心,意念相合了,将这人间百态的毒欲之念,都尽数凝其中!这等境界,你该是快要踏足长生了!” 苏定的话中蕴含着浓浓的惊讶,这并非伪装,他认真的打量着“聂峥嵘”。 “你这才多大年纪?该是四十岁都不到,就已经要踏足长生了?这等天资……难怪能从那陈方庆的手中逃脱出来!” 陈错这次,以“聂峥嵘”的身份立足于此,从旁人的口中听闻自己的名字,一时觉得有趣。 须知这造化道被仙门斥为邪魔,本身行事也颇为神秘诡异,平日里连接触一二传人都难,更不要说听着他们的议论了。 这时既有机会,陈错便笑着问道:“怎的,那陈方庆莫非很有名气?” 他这话问出,七名道人却面面相觑。 苏定问道:“贤侄不知陈方庆之名?” “自然是知道的,”陈错笑了起来,这世上怕是没有几个人比他更知道这个名字了,“只是这人到底也只是那玉虚八门的新一代弟子,就是修为再怎么精进,也总有宗门长者镇着……” “唉,听你这话,该是最近光顾着闭关,不知局面啊,那陈方庆实乃道门百年一遇的英才啊!”苏定叹息一声,旋即苦笑道,“这倒也不怪你,毕竟在真正遇到那陈家子前,吾等也是将信将疑,只是觉得其人厉害,但万万没想到,厉害到这等程度,一个照面,纷纷落败,无论法器、阵法,乃至门中秘法,在其面前皆不堪一击!” 说到后来,这苏定还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陈错眯起眼睛,却不言语。 不得回应,苏定微微停顿,就继续道:“修士修行,不成长生,终是虚妄!什么辈分不辈分的,长生不成,百多年后都是黄土一抔,那陈方庆说是入了神藏,而今忽然出现,竟已踏足长生!这日后就不能以小辈之人视之,是和咱们门中长老一般的人物了!” “哦?”陈错从这话中,倒是品出了几分意思来,结合着聂峥嵘的记忆碎片,就问道:“莫非其他几家,也如我巫毒道一般,还是人才凋零,以至于他陈方庆一个后进长生,都能引得诸位师叔这般忌惮?” “啊这……” 苏定一窒,旋即道:“这……话也不能这么说,我乌山宗的后起之秀还是不少的,只是咱们圣教自来都受那玉虚之辈打压,稍有后起之秀,都要被人打压剪除,几乎历代都要承受青黄不接之局面,代代如此,因而越发式微,这人越来越少,还受打压,便更难出陈家子这等绝世之才了!” 边上的道人也道:“陈家子之名在圣教中早有流传,便是尊者都常提起,引得不少人议论,可惜,咱们圣教这边无人可与之对抗,直到今日才知,咱们圣门尚有能人!” “是啊!” “没错!” “正是此理!” 听着几人给自己戴高帽,陈错并不领情,反而问道:“如今虽然逃离了那陈方庆的藩篱,但尚不能说安全,那陈方庆执掌河君之位,近水则危,还是先往淮南吧……” 众道人见他没有被一番恭维说的昏头,不由眉头微皱。 名不能动,所图者大啊! 苏定暗暗思量,正要再说,却是神色微变。 啪! 空中,一张符纸。 “吾等乃离乱道传人!可有同门在?请同门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