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霍仰靠墙站着,他盯着岑真白尖细的下巴出神,沉思着。 陈叔后脚赶到医院,第一时间给霍启和江嘉能报告了这件事。 霍启说:“我会严查,真白那孩子……你看看他需要点什么,都满足他,毕竟他是被我们拖下水了。” 他们从小就训练霍仰遇到这种情况要怎么自救怎么应对,看来回去也得给岑真白安排上才行。 陈叔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岑真白本来话就不多,这下不舒服,越发地寡言。 右手指节骨头上皮全破了,肉都擦掉一块,在岑真白的再三要求下,没有包成大粽子,而是只涂了红红的药水,看起来尤为恐怖。 可哪怕不包,他仍然痛得连弯曲一点都做不到,更别说拿笔了。 omega叹了一口气,失望地放下需要书写的作业,改为要记要背的。 晚上十一点,闹钟响了,已经洗漱好的岑真白准时来到二人房,他拉过被子给自己盖上,安静地躺好。 过了一会,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脚步声由远及近,之后旁边的床垫下陷。 “啪”,霍仰关灯了。 omega平躺着,闭着眼睛,头软软地歪向一边,被子拉到最高,遮住了下巴,只露出小上半张脸。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他很累了,只躺了一会意识就沉沦了,就在即将进入梦乡之时,他忽的听见alpha叫他。 “岑真白。” 岑真白人还没醒,下意识的:“嗯?” “你,”霍仰问,“你为什么去打黑拳?” 岑真白被迫悠悠转醒,他好一会才后知后觉,霍仰竟然没有喊他“喂”。 “你有在听吗?” 岑真白打了个无声的哈欠,带出了点眼泪,他带着浓厚的鼻音应了一声,慢吞吞道:“……就是没有钱。” “你要钱干什么?” 岑真白夜盲症发作,只在黑暗中睁着没有对焦的眼睛,因此,他看不见,霍仰一直在盯着他。 他也不知道,霍仰想了一下午这个问题,终于忍不住问了。 岑真白竟然打过黑拳,是想死吗? 那是omega能去的吗? 不,不是,那连正常的alpha都不会去,里边全是亡命之徒,全是犯过罪的人,没有底线,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有杀人犯也不出奇,甚至越狠的人越最吃香。 无人管束,也管束不到,地下黑拳是法律灰色地带,你在里边死了就死了,连警察都毫无办法。 “因为没有钱交学费。” 霍仰愣住,“什么?” “要交学费,”岑真白淡淡地说,“没有钱,所以去了。” 是啊,岑志斌不会给他钱,但他的学费总要交。 得知黑拳这个渠道还是一次偶然,那天高一放学的他被路上的几个alpha纠缠,和这些人说道理是没有用的,一般要是不怎么过火,被调戏几句,岑真白也忍了。 这就是omega在贫民窟生存下来的方法。 但这次那些alpha动手动脚,连他的外套都要扯掉了。 这场架逃不掉。 最后那些alpha骂骂咧咧地走了,岑真白流了一头的血,他站在原地,抹了一把,然后默默地捡起自己散落了一地的书。 突然,巷子外边传来掌声。 啪,啪,啪,一下顿一下的。 岑真白看过去,一个看不出来是alpha还是beta的脏老头。 那老头蹲在石墩子上笑,眼睛发光,像是发现了什么奇珍异宝,他说:“想不想要赚大钱?” 于是岑真白被带去了一个表面是汽车修理厂,实则里边是地下擂台的地方。 “omega?” 一个肥头大耳、带着金链子的alpha叼着牙签,挑货物地绕着岑真白转了两圈,之后拍那个老头的肩膀,兴奋地叫到:“可以!可以啊老金你!” 岑真白漠然地看着他们。 他们才不管岑真白成没成年,他们能赚钱就行。 “omega,一场三千。” 岑真白转身就走。 果不其然,那老金很快就追了出来,“诶诶诶这价还能谈,还能谈!” 那肥头大耳见岑真白不好糊弄,哼了一声,“你说个数,不行就滚蛋。” 岑真白不知道他们打一场能赚多少钱,但总之不会少,他不可能那么傻,拿自己的命去换那么一点钱。 岑真白说:“一万二。” “你真是疯了!”老金说。 交去学费五千,买书几百,去小诊所止血缝针几百,剩下的四千,能够他生活大半年不止。 “不可能,五千最多了。” 岑真白又是走,只是这次步子都没迈出一步,那肥头大耳又道:“八千八千!” 岑真白还是没管。 “一万!这个价格你还走,那就走!” 岑真白答应了,他说:“先给定金两千。” 他是这个地下黑拳迎来的第一个omega。 那一天,地下擂台场人声鼎沸,未成年omega的噱头让其里里外外都站满了人。 那一天,岑真白也差点死在擂台场上。 但是,他深知,那些人不会让他死,因为还想他可循环利用。 因此,在等他的对手———一个尽量找的不太高不太重的alpha将他打得半死时,裁判将他抬了下来。 之后他在小黑诊所躺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