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BE后全员火葬场 第1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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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沈明酥替他说了出来,纵使他后来曾后悔过,若重头再来一次,他依旧会选择一个人承受。 沈明酥释然一笑,道:“我也一样,再给我一次机会,十一年前我还是会救你,同样,也会恨你。” 两人的性格使然,走到那一步是必然。 能有今日,实属不易。 六年前她假死到青州,心死是一半,另一半确实是因她觉得自己是个罪人,靠近她的人,都不会有结果,沈家十七条命,还有母后,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有因果,可终究同她有关,她走不出自己是灾星的魔咒,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去害了兄长。 到了青州后,即便她见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依旧选择了逃避,打定了主意,这辈子只做一个普通人,孤独终老,再无声无息地死去。 可一个人的记忆尚且都抹不去,更何况是身世。 当她只是沈家女之时,她认为自己应该救死扶伤,后来知道了自己是赵家人后,这天下所有的民生皆与她有关。 赵家为何能从周家手里‘抢’走江山,是因为顺景帝愿意给,以他自己的皇位,换取了边境百姓的性命。 抢江山的祖父已死,但青州依旧在大邺手里,这一切都归功于顺景帝当年的牺牲,和边关将才们多年来的坚持和努力,其中便包括封家。 所有人都在努力,身为赵家仅剩的两个后人之一,她又有什么资格独善其身,逃避责任。 所谓的恐惧,不过是踏出那步之前,婆婆文海棠废文每日更新,死2而二五九一四七对未曾发生的结果而先预判了会失败,从而生出来的自暴自弃,真正面对时,它并不恐惧。 就像她和封重彦之间。 在六年前她离开封家时,她从未想过还会来吃他这颗回头草,因为那时的自己,被他伤了心。 可沈家和赵家的恩怨,从头到尾封重彦都不欠她,甚至他一直在保护着她,正如他所说,他并非神仙,后来那样的结局,也并非他预先所想。 自己为何无法原谅他,是因她曾把自己的一切都放在了他身上,将他当成了生命的全部,却换来了他的冷落和隐瞒。 即便他有千般万般的理由,在她心里,都觉得是一道抹不去的疙瘩。 是以,她从内心抵触他,不愿与他再有交集。 直到青州重逢,她看着他一身病态,跪在自己跟前,肩膀不断颤抖的男人,内心有了那么一抹舒坦之时,才回过神来,她心里根本就没放下他。 再是后来,得知了他将雲骨给了凌墨尘的前提下,却依旧义无反顾地跳下雪山去救她时,她方才看明白,自己又何尝没在伤害他。 在给他那块雲骨后,她理所当然地将他当成了她的所有物,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应该为了她而活。 甚至在六年前,她为了救出凌墨尘,在他身上捅出那一刀时,她心里想着的也是他身上有雲骨,死不了,多捅几刀也没关系,却未曾去想,即便他有雲骨在身,即便他不会死,血肉之躯,终究会疼。 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怨他。 “封哥哥。”沈明酥转头看向封重彦,笑了笑,问道:“曾经的誓言还作数吗?” 听到她说完那句恨他时,封重彦心凉了半截,适才那段皮影戏带来的暖意也荡然无存,做好了准备接受她接下来的剜心,忽然又听她唤出了之前的称呼,封重彦愣了愣,回望着她,毫不犹豫地点头。 沈明酥问:“你怎不问我,是什么誓言?” 封重彦一笑,“无需问。” 如今大邺所有人都知道,在她面前,他就是个窝囊废,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何须去立什么誓言。 沈明酥心底了然,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忽然轻松了许多,“驸马爷住东宫,怎么着也不适合,别让兄长为难,大人的东西,明日我让人搬出来,今夜咱回封家。” 封重彦脚步没动。 水光凌波,映照着两岸刚萌芽的春意,夜风拂起他垂下的宽袖,扫过他鬓发,吹进了眸子内,眼底渐渐乏红,半晌后,才扬起唇,道:“好,听夫人的。” 元宵刚过不久,夜市里还挂着喜庆的红灯笼,沈明酥绕着河畔往前,寻着曾经的那份熟悉感,没注意身旁,手肘忽然被人轻轻一拽。 沈明酥回过头,见是一位十来岁的姑娘,梳着丫髻,身披鹅黄斗篷,手中提着一盏荷花灯,问道:“姐姐,要买灯吗?” 沈明酥刚要拒绝,突然一愣,再次看向了姑娘的脸。 姑娘冲她笑了笑,“不要钱,送给姐姐的。” 沈明酥愣了半晌,才试着喊出了记忆中的那个名字,“阿音?” 对面的姑娘目光一亮,回过头冲身后树下站着的两位中年男女,显摆地道:“瞧吧,我就说姐姐还记得我。” 沈明酥顺着她目光看去,树下的两人也走了过来。 是沈家的二叔和二婶。 两人到了沈明酥跟前,齐齐见礼,“见过长公主殿下。” 沈明酥不知道他们会在昌都,伸手扶了一把,“二叔,二婶,不必见外。” 她的身世暴露后,沈家与赵帝之间的那段仇恨也随之浮出了水面,灭家之仇,十七条人命,与她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沈月摇当初都能恨上自己,更何况沈家的其他人。 是以,沈明酥回来后,从未去打听过他们。 没想到他们还愿意见自己,毕竟两家隔了十七条命,沈明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与他们叙旧,问道:“二叔,二婶,过得可还好?” 沈家二爷回道:“都挺好,六年前封大人便将咱们接回了昌都,在这附近开了一间兽医馆,适才听阿.......殿下与大人唱戏,便认了出来。” 沈明酥回头看了一眼封重彦。 封重彦点了下头。 “那就好。”外面风大,沈明酥正欲找个茶楼,招待一番,便听沈家二叔低声唤了她一声,“阿锦。” 沈明酥鼻尖蓦然一酸,自从选择了姓赵之后,她便知道自己与沈家切断了一切,没想到还能从沈家人嘴里听到这一声阿锦。 沈家二叔又道:“当年二叔知道真相后,曾来找过你,但还是来晚了,二叔想告诉你,你父,沈家十七条命,与阿锦无关。”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来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7章 ◎没有倘若(内有沈月摇火葬场)◎ 当年沈父被人找上门来时, 便给了沈二爷消息,让他万不可为自己报仇,带着孩子躲得越远越好。 沈二爷与沈壑岩性子不同, 早就看透了世间百态, 自来心中便没那么大的报复,不争强好胜,图的只是一份平安,得知沈壑岩一家惨遭人祸, 心知怕是没那么简单。 封重彦贵为丞相, 曾承恩于兄长,仗着这层关系,按理说没有人敢动沈家分毫,能一夜之间屠杀沈家十七条命的人, 还能有谁? 知道阿锦的真实身份后,沈二爷也很震惊,从济州到了回来, 到了昌都, 听到的却是沈明酥自尽的消息。 赵帝的罪行被公布, 沈家的十几条人命得以沉冤昭雪,这一桩恩怨,沈父投|毒在先,赵帝杀他满门在后, 无论谁对谁错,但都与她无关。 想起沈壑岩临死前给他去的最后那封信里,嘱咐他要照顾好两个孩子, 沈二爷低声道:“同沈家有仇的乃赵帝, 并非阿锦, 无论阿锦怎么选择,在二叔心里,你一直都是我沈家的大娘子,你父亲想必也是一样的想法,二叔不求你能原谅你父亲当初的愚昧之举,但如今我们都知道,他后悔了。” 封重彦在青州说的那番话没说错,她确实恨过。 她恨过父亲,恨他分明怀着恶意收养了她,为何又要给她那么厚重的爱,最后她连该去恨谁都不知道。 凌墨尘,沈月摇,他们个个都想找她报仇,可她该找谁去报仇? 今日能听到沈家二叔这一句,“与她无关。”,她已经很满足了,由衷地道了一声:“多谢二叔。” “何来多谢‘二字’。”沈二爷忽然回头,对适才站过的那颗树下,喊了一声,“月摇,还不过来。” 沈明酥愣了愣,转过头,只见前方树下灯火照不见的阴影处,缓缓走出了一道人影,身披青色斗篷,面如皎月,正是沈月摇。 六年没见,那张脸比之前沉静了许多。 沈月摇抬步走到了跟前,目光始终低垂,看着那一截被夜色荡起来的锦缎衫袍,张了张嘴,喉咙要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心里的那声称呼,终究没能唤出来。 沈家二爷带着二夫人和阿音,避到了一旁,封重彦也转身,后退了几步,立在一株杨柳下,不近不远地守着。 被灯火铺照的河岸,只剩下了沈明酥和沈月摇两人。 六年前那场大雪,她自顾不暇,后来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这么多年一直也没去打听,多半也是怕她还恨着自己,见她此时出现,多半是与二叔和二婶生活在了一起。 也好,有个伴。 沈明酥先开口,问道:“月摇,还好吗。” 沈月摇喉咙轻轻一滚,点头。 夜风吹久了有点凉,沈明酥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茶肆,“要吃茶吗?” 夜市出来的人,多数都是想凑热闹,听曲儿听戏,品酒品美食,单是来茶肆喝茶的人并不多,两人坐在临窗的位置,看着茶肆的老板,打着茶沫子。 幽州的人并没有昌都这般讲究,想要吃点茶,得去高档一点的茶馆才能吃到,听说昌都遍地都是点茶时,沈月摇还不信,“昌都的人是闲着没事干吗,喝那泡沫子有何用,还没散茶解渴呢。”却也忍不住向往,“姐姐,等咱们以后到了昌都定要看看,是不是路边的茶肆,都能吃到抹茶。” 后来她来了,看到了昌都的繁华,知道听来的一切并非传闻。 一转眼八九年过去,两人还是头一回坐在昌都的茶肆里,吃着点茶。 沈月摇看着茶盏里泡沫,半低着头,眸子不觉已模糊成了一团。 沈明酥没察觉到,将老板打好的点茶,先推倒了她跟前,轻声问,“月摇一直在昌都?” 沈月摇点头,“嗯。” 沈明酥又问,“将来有何打算?” 沉默了片刻,沈月摇道:“见完姐姐后,明日便跟着二叔回幽州。” 这些年她确实都在昌都,凌墨尘,封重彦,赵佐凌都相信她还活着,她亦如是。 她没有他们那么大的能耐,没翻山倒海的本事,也没有能打探消息的人脉,就像当年她打听自己一般,隐在她曾呆住的这一方天地里,用着自己笨拙的方式,一边寻,一边等着她能回来。 六年里,她一直徘徊在这一片巷子内,盼望着能在她曾呆住的地方,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她后悔了,她很想告诉她,六年前她看到太子妃死在了她的怀里时,她就后悔了。 她是她的姐姐,她唯一的亲人。 她分明很爱她,为何非得要让她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父母。 看着她自尽在了雪地里,到死都没来看她一眼时,沈月摇便知道这个世上,她唯一的亲人,姐姐也走了。 是她亲手推了开她,她怪不了谁,经历了那场大悲大痛之后,平静下来,沈月摇唯一希望的,便是她当真还活着。 沈明酥从青州回来的那日,沈月摇也去看了,看到她坐在马背上,与陛下并肩,那张脸还是那么好看,不,比之前耀眼多了。 她是高贵的长公主。 她该高兴。 今日能这般面对面相见,实属老天对她生了怜悯之心。 沈明酥今夜能见到她,也很意外,还以为她早就回到了幽州,应是被二叔留了下来,并没多问,想说一句日后若是需要什么随时说,话到嘴边,意识到说出来后,恐怕会伤害到她,便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