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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稷看了看,又将贺戟的贺礼拆开,里面躺着一个青铜雕琢的九连环,边上也是同傅知怀一模一样的柳木圆环。 他将两个圆环拿起来看了看,觉着没什么特别之处,皱眉:“这是傅相和贺将军在同一个地方购置贺礼,店家送了一样的柳木环么?” 谢闻灼垂头看一眼,没说话。 燕稷偏着头对上他的眼睛,挑眉:“太傅,你的贺礼呢?” 谢闻灼温润笑起来,指了指燕稷枕头一侧,他回头,才发现自己枕头边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出了一个玄色锦盒。 燕稷眼尾微挑,垂手把盒子打开,入眼一卷万寿书,他拿起来,书卷将近三米长,笔墨混了金粉书写,在灯火映照下熠熠生辉,一看就是费了心思的。 “这么用心的东西,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写成的。”燕稷有些莫名的欢欣:“说说罢,太傅多久前开始准备的?” 谢闻灼微笑着,没回答他的问题,手指轻轻把垂在榻上的宣纸挑开,燕稷看过去,这才发现万寿书下还放着一串桃木佛珠,平滑光洁。 他看向谢闻灼,眉眼温润的人在榻前半跪,伸手将盒子里的佛珠拿了起来:“臣见陛下颇喜欢佛珠,便准备了一串,不如紫檀佛珠名贵,还望陛下莫要嫌弃。” 燕稷低头看着他的模样,莫名觉着颇有求婚的架势。 他干咳一声,将视线重新放在那串桃木佛珠上,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因为爱屋及乌,越看越顺眼,许久,仰起头将手伸了过去:“既然太傅如此用心,那便带上罢。” 谢闻灼眼眸骤然一暖,抬头看过去。有着一双桃花眼的少年含笑坐在那边,眼角微挑,眸色潋滟出衬出鲜明泪痣,稍稍仰头做出骄傲模样,唇角轻勾时眉目流转,就是最肆意明媚的模样。 从前想着是讨人喜欢的骄纵。 如今看来,半点不假。 心骤然便软到不像话。 谢闻灼带着缱绻的笑,拿着桃木佛珠靠近燕稷,将他手腕上的紫檀木佛珠取下换上桃木佛珠,而后看着燕稷的手腕,神情分外柔软。 他如此欢喜,燕稷心情也很好,低头看看手腕间的红色佛珠,满意笑笑:“不错,颜色看着倒是比之前的紫檀木佛珠还要顺眼几分,太傅有心了。” “陛下喜欢就好。”谢闻灼开口,眉眼带着笑,起身将案上的等挑得稍稍暗些:“前些日子陛下染了风寒,教习停了许久,如今也当继续了……陛下今日想如何开始?” 燕稷:“……” 这话题变得太快让朕猝不及防。 他摸摸鼻子:“这个……就依着太傅的意思来就好。” 谢闻灼笑着应一声,将书卷拿了出来。 不知是不是燕稷的错觉,他总觉得谢闻灼的眼神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撩人。 于是这晚又注定是互撩到极致的一晚,等到谢闻灼将自己言传身教的职责尽了,案上灯火已经只剩下微微摇晃的一点,谢闻灼起身熄了灯,在榻边静静等待许久后,落下一个吻离去了。 留下燕稷红着耳尖躺在榻上装睡,却许久不能寐。 …… 帝王宴结束后,四方封疆大吏归返封底,九国也各自归京。 燕稷一直派人盯着云木止那边的动向,最终得知后者随使臣一同回了赤方,中途未曾离过客栈半步。 燕稷觉着没那么简单。 不过无论如何,在登基之年朝堂不稳的时候就敢出京,单论这一点,燕稷敬云木止是条汉子。 渐渐的,冬月走到末尾,宣景殿梅花开到最美的时节,又是一场大雪,雪后,年关渐近,朝堂事务骤然变得繁忙。 燕稷不知道如今燕周和云木止究竟是什么个情况,便挑了一些事交由燕周去办。这些事燕周都办的十分漂亮,若是按着他从前的智商,是决计不可能的。 但是经查探,自上次宴会后,燕周便没再与赤方国通过书信了。 这着实奇怪。 如此过了将近半月,临亲王府那边依旧没探出什么端倪,唯一还算些不同的,便是燕周染了风寒,还甚是严重。 收到消息时,燕稷正裹得严严实实坐在炭火边看谢闻灼作画,听到后挑眉一笑:“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谢闻灼搁笔看过来。 “满朝都知朕与王叔素来亲厚,此时他卧床不起,朕怎能什么都不做呢?”燕稷低眉看看炭炉里跳跃的火光,扬手将手中的纸张投入,在灰烬映入眼睛时淡淡开了口。 “也是时候,去他那边好好走一趟了。” 第39章 临亲王府坐落于京城平川街北边。 燕稷和谢闻灼到的时候是正午,王府外早已有人在门边恭敬等候。二人由他引路进了王府,走过青石路时看到边上假山青松,覆有红梅点缀,檐下摆了许多时令花,虽是寒冬时节,但生气依旧未曾消减。 燕稷看着,觉得倒是比宣景殿还要好一些。 青石路走到尽头,转弯后再过长廊,到了主卧房。 门边站着的下人躬身行礼,燕稷缓步走进去,刚推门,就闻到了一阵苦味。 燕周有气无力靠在床头,面容苍白带着病困的疲倦,见到燕稷,挣扎着就要起身行礼。 按着套路,这时候帝王应当上前扶起他免礼以表达自己的体恤之心,不曾想燕稷却就站在他面前笑眯眯看着,似乎完全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