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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泽坐在长椅上,如痴如醉地望着眼前这一幕,遥想云倾当年风姿,仿佛尚不及眼前之十分之一,风起,桃花瓣随风从高高的枝桠上撒落,一簌簌,一瓣瓣,jiāo错纵横,翩翩旋舞,随着云倾翩然旋转的舞姿,天地万物仿佛都跟着一起旋转了起来,只是看在眼中,并没有一丝一毫眩晕之感。 唯美的桃花,无双的伊人,相互jiāo融,如此和谐,如此夺目,诗句大概是写不出其中的jīng髓,画笔恐怕也画不出其中的奥妙。一时之间,曦泽沉醉其中无可自拔,或许,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的这惊鸿一现,更像是上天颁恩施下的甘霖。 丝竹婉转收起,云倾亦缓缓收袖。 直到乐声消失了好一会儿,曦泽仿佛才回过神来,拊掌赞道:好!好!好! 这一刻,仿佛只说得出一个好字,太多的溢美之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无力来形容这美到极致的舞姿与人花jiāo融的和谐画面。 云倾扬起灿烂的笑容走到曦泽身边,浅浅福了一福。 曦泽一把扶起云倾,大笑道:今儿个我总算是理解古人那风花雪月的极致境界了!怪不得古人要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若是我,我也愿意! 云倾被赞得面色微红,微微垂下长睫,嗔道:若是照你这么说,我累得你如此,那后世文人骚客与史官还不知要如何用他们的那一管长笔,令我遗臭万年! 哈哈哈曦泽朗朗而笑,千百年来,有多少人为求留名史册不求万古流芳、但愿遗臭万年,你一小小女子又有何惧?再说,不是还有为夫与你作伴么?! 言罢,曦泽执起酒壶,迅速斟满两杯酒,自己执一杯,另一杯递与云倾,豪气道:来,你我尽饮此杯,切不可辜负了这漫天满地的桃林美景! 风起,沁人心脾的桃花香和着酒香,仿佛立时就能令人醉了去,云倾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人间若是时时能如此刻这般惬意潇洒,那该多好! 忽然,身子被曦泽紧揽入怀,眨眼功夫,自己便与曦泽并肩坐在长椅上,那醉人的酒香中,骤然混入男子雄浑醇厚的气息,竟更是醉人。耳畔,是曦泽灼热的喘息与迷人的磁xing嗓音:我听说,这几日你都会去灵犀殿看望承佑,是也不是? 云倾美目一转,婉转答道:承佑是你的孩子,我自然是喜欢的,再说他又那般天资聪颖,我更是喜欢的很,他现在正在养伤,我身为他的庶母,去看望他也是qíng理之中的事! 你还没有怀上龙嗣,就这般心急当娘了?要不要自个也立即生一个来宝贝宝贝? 云倾闻言,羞的满脸通红,连忙急急辩道:我这不是心急,我是关心承佑! 哈哈哈曦泽见云倾着急的模样实在可爱,不禁大笑,转而又嗔道,可是怎么没见你对自己的夫君如此殷勤上心?那jīng心制作的点心只看见送去灵犀殿的,怎么也不多做一份送去太极殿,也让为夫好生尝尝? 云倾闻言更是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连连推了曦泽几下,嘟着小嘴道:天下哪有你这样向人讨要点心的君王?竟和自己的儿子抢了起来!御膳房里的厨子莫非都是空吃俸禄的懒汉,全都怠慢君上?我可不信!再说,女子不都以含蓄矜持为美么? 御膳房的厨子自然不敢空吃俸禄不做事,可是我听承佑说你做的点心比御膳房的厨子做的还要好吃许多,你不做来奉与夫君尝尝,就是你的不是,就该受罚!说罢,立刻伸出一双大熊掌,挑逗云倾的腋下。 云倾既觉好笑又觉无奈,但也只得连连求饶:我做,我做,我做还不行吗?!你此刻先饶了我可好? 恣意畅快的笑声一声高过一声,回dàng在娇艳夺目的桃林中,和着清风,直入云霄。 第65章 此qíng无计可消除 曦泽在短短三日内接连召幸云倾两次后,召幸的次数也渐渐稀疏起来,那些侧目关注云倾的妃嫔见状,纷纷转移了视线。后宫之内,目前最得宠的仍然是嘉婉仪。 就这样,日子风平làng静地一天一天的过去。一晃眼,就到了三月二十四,禁足思过半个月个月的丽贵嫔禁足期满,被放出了钟粹宫。 云倾再次在中宫见到她时,她已经完全退去了初入宫闱时的骄纵与任xing,只见她低眉顺目地向王宁暄请过安后,便安静地端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颇有几分矜持与端庄。任凭后妃冷言冷语明嘈暗讽,她也只是静静听着,不置一词。 这日中宫请安,王宁暄只说了一件事:秦美人近来身子抱恙,她所生的二皇子月恒也有些受凉发烧,令皇上与中宫十分忧心。 云倾回到桃雨轩后,十分意外地听说丽贵嫔从中宫请安出来后,便带上厚礼亲往灵犀殿看望承佑,言辞间充满悔恨与怜惜。即便丹贵嫔不待见她,她也神色沉静地接受丹贵嫔的埋怨与挤兑,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满。不仅如此,她从灵犀殿退出来之后,还带着侍女马不停蹄地前往景福宫沉香榭,看望生病的秦美人,帮忙照拂月恒。 云倾不禁感叹:真是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更加出乎云倾意料的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丽贵嫔无论天晴下雨,也不管丹贵嫔是否待见她,她都无一例外,日日皆是如此度过,就连太后都为之持之以恒的决心所动容,特地颁下许多赏赐到瑶光殿,并嘱咐她在照顾皇嗣之余也要好生保重自己的身子,尽快为皇上诞下皇嗣。 一时之间,后宫众妃群起效仿,但真正能坚持下来的,却只有丽贵嫔一人。此事,就连云倾自己也不得不自叹弗如。 日子一晃就到了三月十八,这日正是沈绿衣的生辰,曦泽着人在绿影宫为沈绿衣大办生辰宴,众妃皆携礼物来贺,舞姬舞了一波又一波,伶人奏了一曲又一曲,热闹非凡,一直持续到月上眉梢时分。 这一夜,曦泽宿在了绿影宫。 寝殿内,曦泽与沈绿衣隔桌对坐,曦泽刚刚在筵席上已经喝得微醺,此刻竟又执起酒壶,为自己斟了一杯,准备饮下。 沈绿衣见状连忙劝道:三哥,你刚刚已经喝了很多,现在就别喝了,酒喝太多,伤身! 曦泽毫不在意,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没事,今日朕高兴!喝完,竟又斟了一杯。 曦泽连喝三杯,沈绿衣见劝不住,不禁有些急了:三哥,已经很晚了,不如早些就寝吧,明日还要早朝! 不急!曦泽又斟了一杯,一饮而尽,绿儿,今儿你生辰,应该多喝些!对了,朕赠你的那樽珊瑚你可喜欢? 沈绿衣婉转答道:喜欢,当然喜欢!三哥,你就别再喝酒了,龙体要紧! 她的笑靥明媚清澈,像是有清幽的微光缓缓折she在夜空下的湖水上,朦朦胧胧,仿佛嵌有诗意,曦泽在醉意中轻轻望去,有一晃神的心醉,他放下刚喝空的酒杯,想将那丝缠绕在彼此之间的尴尬淡去,却总是没能成功。 这个被他一直视若妹妹一般疼爱了好些年的人儿,一瞬间成了妻子,他总觉得不自然,就像现在这一刻他想以酒助兴,吟诗论画,不要辜负良宵,她却不停地劝他不要喝酒,想让他早些入寝,可是,他哪有一丝睡意? 一时之间,曦泽不知该说些什么,仿佛刚才想说的,都被沈绿衣的一句别再喝了、龙体要紧全给挡了回去。 气氛变得越发尴尬。 沈绿衣的笑靥依旧明媚清澈,其实她在外人面前一贯冷冰冰的,很少会给笑脸,能对着自己保持笑靥这么久,已经很给面子了,曦泽忽然不想计较太多,就依她这一回吧,于是他又自斟自饮了一杯,道:好,就依你,咱们早些就寝! 曦泽牵着沈绿衣的手来到楠木g上坐下,灯下的沈绿衣很是紧张,越发美得妙不可言,然而,这种美,曦泽觉得太过高贵,自己远远观望就好,这般亲近,显得虚无而不真实,让他有些局促。 对于沈绿衣,他不爱,却又不想辜负,他实在不知要如何对待才好,仿佛不管说什么都不能让她如意,又仿佛静静待着不说话也是不合适的,他小心翼翼地相处着,夹杂着那一缕讨厌的尴尬相处着,不自觉地微微紧张起来,最后,他终是深吸一口气,将夫妻之礼行完了。 沈绿衣终于明白了曦泽为什么一个劲的喝酒了,这一切都源于那道甩不掉的尴尬,原来他们要做真正的夫妻是要借助酒的帮忙的,一瞬间,眼泪隐蔽在暗处悄然滑落。 他还是觉得跟自己独处尴尬,这叫自己qíng何以堪? 三月末的时节,芳菲四艳。 这一日午后,曦泽忽然很想对弈,想起沈绿衣颇善棋,便唤来四喜吩咐道:四喜,你去绿影宫知会一声,今日夜里,朕要宿在绿影宫! 四喜猫着腰走出太极殿。 窗外簌簌风chuī得落英缤纷,花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怡人心魂。 到了晚间,曦泽批完奏折,便准备起驾去绿影宫用晚膳,四喜低首拦道:皇上,刚才静妃娘娘着人来传话,说身子抱恙,不宜侍君! 曦泽闻言蹙眉问道:静妃病了?传御医去瞧了没有?是哪里不舒服? 四喜依旧低着头:她没说,奴才不知! 曦泽似乎有些急了,吩咐道:快,快去备驾,朕去瞧瞧! 然而四喜却急急上前几步,拦在曦泽面前道:皇上静妃娘娘说怕把病气过给皇上,请皇上留步,待身子大好了,便来向皇上问安! 曦泽这才止住脚步,定定站着好一会儿,方道:去中宫! 彼时,曦泽早已没有了下棋的兴致,王宁暄盛了一碗jī汤递给曦泽,细细嘱咐道:皇上,仔细烫,慢些喝! 曦泽伸手接过,状似无意间问道:绿儿仿佛病了,你可知是何病?可是染了风寒? 王宁暄闻言不禁有些狐疑:静妃病了?什么时候的事?上午她在臣妾这里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到了晚间就病了?臣妾竟一点都不知qíng!说着,又转头对疏影吩咐道,疏影,你即刻亲自去绿影宫瞧瞧,问清楚了qíng况在来回本宫! 是!疏影屈身答完,便转身朝殿外走去。 就在这时,曦泽忽然叫住疏影:回来! 皇上王宁暄抬眸望向曦泽,yù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