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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让他们一愣,还真从没见过云龙那么认真的表qíng,更料不到她竟能一语中的。最先回神的人是董错,已经没能来得及阻拦云龙,只吃了一大口灰,等到扬起的尘土散去后,他瞧见ròuròu还没走远的身影,正在那匹并不算高大的马上摇摇yù坠。 我去追她。董盎看不下去了,若是这时候让云龙因为骑马出事,等珏尘和念修了解完事qíng回来后,定是又要大发雷霆的了。今天他可算是见识到了珏尘的脾气,不想再领教了。 ròuròu在董盎阻止不及灰头土脸的摔了一次后,慢慢就熟练了,至少能将身下这匹小马控制的驾轻就熟。没多久,董盎就带着她到了皇宫,正好赶上珏尘他们在宫门口接受侍卫盘查。 见了ròuròu,珏尘先是一怔,之后也觉得是意料之中。便冲她招了招手,低念:过来。 是谁出事了?ròuròu很听话的走到他身边,前几天的冷战仿佛成了过眼云烟。在珏尘脸上,她已经寻觅不到方才在晋王府时的戾气,忽然闪过的像是一抹伤痛。稍纵即逝,却很浓,就在那双眼正对上自己的片刻。 珏尘没急着说话,看侍卫严苛的检查,他很不耐烦的皱紧着眉。左手紧紧的抓着ròuròu的肩,这姿势看起来像是兄弟间的随意,但是却有一股说不清的qíng绪,让ròuròu心头一惊。猛地抬眸看向他,她觉得珏尘似乎正压抑着什么,急yù想找到人陪着。 是择逸。默然了片刻,直到觉得自己终于把qíng绪控制住了,珏尘才开口。口吻是淡然的,ròuròu的出现多少让他觉得心安了些。 这一刻,他确实需要有个人陪在身边,不是念修,更不是郡主,只想要她。 闻言后ròuròu也静了,面色凝重了几分,大概猜出了些端倪。想来整件事的始末,他们也并不怎么了解,反之,就不会急着要进宫了。 好不容易,侍卫终于确认无误,朝郡主行礼点头,示意他们可以进去了。盈夜抬头望了眼深邃的宫闱,看似宁静的夜,却宛如能吞噬了一切般的可怕。她眨了眨眼,嘴角是一丝无奈的笑,她几乎可以想象一会得知了一切后,时云龙会是什么模样。 定是冲动的恨不得杀了所有人,还有凌珏尘,想来也不会平静。可这些不是盈夜怕的,她只怕自己和念修的缘,到此,会嘎然而止。 可惜一切没有珏尘他们想象的那么容易,皇上正在和晋王、蜀王他们谈话,谁都不想见。珏尘他们也不愿就这么回去,甘愿在殿外候着。 天有些微寒,ròuròu向来穿得不少,仍旧觉得难受,不住的四下徘徊晃悠着。她知晓珏尘的心qíng不好,纵然自己再好奇,也不想去多问他。想着,择逸是一路追随着珏尘来临阳的,他心里除了难受一定还有自责,兴许让他静静也好。 睨了眼靠坐在台阶围栏上的珏尘,ròuròu恍惚了会,就自顾自的闲逛了起来。转过宫廊,正瞧见迎面走来个太监,原本想让路的,忽地又像想起了什么,ròuròu唤了句:王公公好。 呃时公子,奴才姓刘。那小公公倒是长的眉清目秀,被ròuròu这么一吆喝,明显得一惊,挥了下拂尘,他陪笑轻声更正了句。跟着心里就觉得无所谓了,爹娘送他进宫,本就不再指望他延续香火,主子们爱说他姓什么就是什么了。 他这么一行礼,ròuròu才认真思索起来,原本只想找个太监套些话。没想,竟逮着个算得上认识的,寻思了会,她才记起些套起了jiāoqíng:是刘公公呀,你瞧我这记xing,津皇子和郑皇后近来可好? 时公子不是为了皇后娘娘的事进宫的吗?刘公公愣了会,他见过ròuròu两回。第一次是还在殷后的行宫当差时,后来就是在郑皇后的沧幽宫了。一直不知道的这时公子的来头,只晓得是晋王的人,便觉得得罪不起。 也算是吧,我是为了周公公来的。犹豫了会,ròuròu决定胡乱接话,碰碰运气,这么等下去总不是法子。万一皇上心qíng不好,两三天都不愿见他们怎么办。 哎,周公公这下真是麻烦了。奴才倒觉着他是无辜的,郑皇后平日里待我们这些奴才向来好,更不像是会下毒害堃妃的人,皇上也说了要彻查,这事定有蹊跷。 刘公公,主子们的事,哪轮得到我们当差的瞎臆测。傻笑了下,ròuròu伸出手,大大咧咧的拍向刘公公的肩,看似很熟络:说起来,你不在皇后那伺候着,瞎晃什么? 皇后都被御史大夫带去问审了,奴才还怎么伺候。 就因为郑皇后派周公公去毒害堃妃的事?ròuròu微挑眉,大胆的假设。已经想好了,若是猜错了,就说要小解赶紧溜了。 没想到,这话倒把刘公公惹到兴头上了,一个激动就护主了起来:堃妃娘娘压根没事,就是可怜了那个新来的小宫女,白白做了冤鬼。我们皇后主子是一心想要讨好堃妃的,这才让周公公送些刚煲的汤去,绝不是想对堃妃不利! 得了得了,像被人扎了刺似的,我这不过是问问。晋王该出来了,下回进宫我在找你聊,走了。 要到了答案,ròuròu也无心耽搁,笑着扔下话后,就挥手奔离了。走得太匆忙,沿路撞了不少人,惹出不少声响。让这皇宫里静谧的夜,被打破了。珏尘抬眸望了眼正奔来的ròuròu,眼睁睁瞧着她把一个端着不少茶水的宫女撞翻在地,滚烫的茶水也溅到了她手上。 她只是随意chuī气呼了两下,扶起宫女,就又朝着珏尘奔了去。 怎么了?珏尘好奇的看着终于安全抵达自己面前的ròuròu,她正喘着气,借着头顶悬挂着的明纱灯笼,能瞧见她的脸已经涨得通红。 择逸是被陷害的,一定一定跟晋王有关系,还有堃妃他们利用了他。ròuròu伸手撑着珏尘的身子,借力让自己站稳些,断断续续的说着自己的判断。 她所了解的郑皇后确实不像会争宠的人,虽然,ròuròu向来没看准过什么人。但是,想起择逸和莫堃的关系,还有莫堃和晋王的关系,这结局就不难猜想了。 哪听来的?这回追问的是念修,看起来他的紧张丝毫不亚于珏尘。 先前他们只是听盈夜慌慌张张的奔来说,择逸被御史大夫带走,关进了牢里。问她怎么回事,就一个劲的摇头。 跟着,听完ròuròu描述自己和那个刘公公之间的对话后。珏尘觉着诡异,光凭这段话,就料准这是莫堃和晋王的yīn谋,未免果断了点。但是ròuròu的语气太肯定,眸光一锐,珏尘看着ròuròu,问:ròu团子,你是不是瞒了我不少事? ròuròu闻言觉得心头一噎,不知该怎么说,心虚的目光飘向董盎。接获到他的视线后,董盎也扭捏了起来,故意别过头去,不看珏尘。不关他的事,是云龙让他谁都不准说的,晋王也说了,要是外泄,他和云龙都活不成。 先回晋王府。珏尘掷了句话,率先大步往前面走去。冲动的跑来皇宫,也不过是想了解事qíng的原委,现在知道了,实在没有必要再待在这让人窒息的地方。感觉到身后的ròuròu明显松了口气,他蓦地转过头,灼灼的注视着她,咬牙切齿地说:回去再好好问你。 他的确是觉得心里不舒服,一直以为ròuròu是通透的,没有秘密,想笑便笑,有事便说。可他忘了,这女人从来就是个善于藏掖秘密的人,真正的时ròuròu,不止是他,恐怕连念修都捉摸不清。 ~﹡~﹡~﹡~﹡~﹡~﹡~﹡~〖。笙乐嫣宁。〗~﹡~﹡~﹡~﹡~﹡~﹡~﹡~ 听完ròuròu说出实qíng,jiāo待了择逸和莫堃的私qíng,还有晋王和莫堃的事后。珏尘也断定了这事和晋王脱不了关系,头一回,他觉得无奈。纵然如此,就算晋王坦言不讳的承认了一切,他能如何? 等待的时间很难熬,晋王一夜都没回,他们也都一夜没睡。 一直到天亮透了,晋王府门外才有了动静,众人一阵激灵,打起了jīng神,想去外头迎晋王。率先冲进晋王府的人却是蜀王,怒发冲冠的模样,双眼充斥着赤红血丝,分不清是累得,还是气得。 见到盈夜后,他比先前更可怕了。让大伙始料未及的,蜀王俐落的抽出腰中的软剑,直指盈夜的心肺处:为什么要瞒着我把安旅送进宫伺候堃妃!你眼睁睁看着前些日子所有人找她找疯了,居然只字不提。这件事不止大哥,你也有份是不是?你明知道我爱她,明知道送她进宫就是送她去死,怎么下得了手! 蜀王爷,你做什么?念修虽然察觉到了异样,但还是本能的护在了盈夜的身前。 安旅?!ròuròu一直屏息听着蜀王的每一句话。 安旅两个字,让她脸上的血色瞬间顿失。她想起了刘公公的话就是可怜了那个新来的小宫女,白白做了冤鬼。如果安旅没事,只是送进宫成了宫女,蜀王不会生气成这样,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个被牺牲了的宫女就是安旅! 晋王哥哥说,只有让淤儿做了太子,我们才能遵循娘亲的嘱咐。盈夜仰着头,始终不去看念修一眼,她知道自己做错了,错到压根没有转圜的余地。但是她甘愿,比起娘和姐姐,她做的这些算什么? 我只是让她找个可靠的人,送进宫做替死鬼,没想过她会偷偷安排安旅进宫。刚踏进府邸的晋王一派轻松的耸肩,那么多年,他看过太多无辜的人死,早就没有同qíng心。关键的,只是目的达到了,过程够不够漂亮,从来不是他关心的。 云龙!最先意识到问题的还是董错,转头的瞬间他惊唤了声,还是晚了。 ròuròu挥手狠狠的赏了盈夜一巴掌,随后,用力抢过蜀王手中的剑。丝毫没有犹豫的想朝盈夜挥去,董错的那声叫唤,让念修及时反映过来,赤手握住了剑身。殷红的血顺着银亮的剑身滑下,让ròuròu终究没能如愿下得了手。 她松开剑,气得全身都在打颤,这一刻脑中连悲伤都顾不上,只想亲手杀了盈夜,甚至狠心的连个全尸都不想留给她。 别在我面前杀她。 这是念修唯一能说出的话,他知道,以ròuròu的xing子万万是不会放过盈夜的。但是她杀不了她,就算得手了,也会白白赔上自己的命。 我不会那么蠢去以卵击石,但是余念修你听着,我早晚会有能力用夏侯盈夜的血,来祭安旅。除非,她现在杀了我,不然以后死的那个人一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