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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也不过是腹诽,并不敢多想,可是倒是怎么也想不到,事实正是如此。 景帝那夜与腊月同睡,一觉安稳到天明,竟是觉得神清气慡,想来也是,这十几年他便被梦靥迷住。夜夜不能安稳。 如今一觉睡到天明,他这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 这腊月与他倒是也有缘。 想来她并不敢熄灯而眠,自己偏也是如此。 腊月虽不像他夜夜惊醒,可是竟是yīn差阳错的治好了自己的这个毛病。景帝微微叹息。 常听人说,有些人之间缘分牵扯至深。他偏不信,如今见腊月处处相合于他,心里竟是有几分浅浅的相信。 许是,这人与人之间真的是有缘分一说吧。 主子。先前太后将奴才唤过去,问了那日出事之前的qíng形。来喜不得不叹一声主子的心思。 景帝摩挲着白玉的镇纸,点了点头:母后对朕的关怀超过了一切,必然会关心当日qíng形,你只需按朕说的便好。 来喜继续言道:先前齐妃娘娘许是说了什么。 这他并未看见,但是这宫里的大小事儿却是瞒不过他。 这来福在暗他在明。可两人的使命倒是相同。 景帝笑:朕就知晓,她必然是个不安分的。不过想来也是,如果安分,朕也无需给她调到今日这个位置。 来喜一听,便是晓得主子心中有数,悄然的站在门口,并不叨扰主子。 景帝背手站在窗边,看着窗外有些萧瑟的景象。 心里却是思绪颇多。 当日那块能够陷害沈腊月,伤害傅瑾瑶的香料,真的是贤妃未用的那块吗? 景帝知道,不是。 那件事儿的主谋,并非德妃,而是当时的齐昭仪。 人人都晓得贤妃不喜那个味道,却是不想,当初贤妃以为他喜欢那香料,已然将其点燃。 其实,真正没有香料的,是贤妃。 沈腊月那块被老鼠咬了,贤妃那块已经用了,唯一可能的人,只有号称也用了的齐妃。 人人都怀疑德妃,怀疑是德妃收缴贤妃寝宫之时拿走了那块香料,唯他知晓,这块香料,根本就不存在。 既然心思这么重,他其实是不介意将她捧到高位的。 没有能力,如何争斗。 勾起一抹笑容,景帝面色变了变。 走吧,随朕去看淳昭仪。 如今景帝来听雨阁一般都不需旁人通报,往往是通报声音刚起,景帝已然进了室内。这景帝习惯了,下人们也是没辙的。 一摆手,还没等小太监唱出声儿,景帝已然进屋。 这喊声直接便是梗在了嗓子里。 果儿正在外室,见是景帝,正要请安,便是因着他的动作停在那里。 屋里的几人正在说些八卦。 昨日我在青岚阁路边远远的看到小傅大人了呢!小傅大人长得真好看啊!这是桃儿的声音。 因着傅家父子同朝为官,因此习惯称为傅相,傅瑾瑜则是被称为小傅大人。 景帝停住了脚步。 往日他不是这个时辰到,今日算是早了一个时辰,想来这主仆几人正在聊着八卦。 许是因为谈到了傅瑾瑜,景帝似乎也想听听旁人对自己臣子的印象,便是来了兴致,坐到了圆桌旁,用手指了指茶杯,一旁的来喜小心谨慎的为主子斟好了茶,不过却并未发生一丝的声响。 这宫里宫规森严,你莫要胡来。这是锦心的声音。 显然,桃儿并不在意,声音里有着嬉笑:锦心,你怎么这么少年老成啊!小傅大人是宫里多少女子的心中良婿呢!你不知道,他长得可好看了。 我倒是觉得,这位傅大人并不如皇上英伟。倒不是腊月知晓皇上在门外,事实上,这次她确实不知。只不过是直观的说出自己的感觉罢了。 桃儿反驳:主子爱慕皇上,自然处处都是看皇上最好。可是皇上哪是我们这样的下人能够得着的啊。 景帝一个挑眉,抿了一口茶。 一旁的来喜啥也不说,低头老实的听着。不过心里却是在感叹这淳昭仪,怎么时时刻刻都能踩到皇上的点儿上。这也太幸了。 就是我看,也是皇上比较英伟。锦心帮助自己主子,开口。 桃儿疑惑:锦心姐姐怎的说谎,你又没有见过小傅大人,你才不晓得他的模样呢。 谁说我没见过?未进宫之时我便是见过了。 景帝又是一挑眉。 啊?连桃儿和杏儿都是惊讶的出声。 小姐进宫选秀之前曾经去寺庙祈福,那个时候我们便是见过傅相家的一对儿女了。他们排在我们不远处的。锦心说道。 杏儿和桃儿都有些吃惊。 那如果以后有机会出宫,我也要去这寺庙拜拜,你看啊,咱们主子和惠妃都去拜过,又都心想事成了呢!桃儿喃喃。 锦心嘿嘿一笑,说道:那我看你还是不要去了,我们还见过白二小姐也去拜呢。 白二小姐,正是这白小蝶,白小蝶份位低之又低,又与他们不对付,锦心习惯喊她白二小姐。 桃儿嘟囔:那我看,这佛祖也不是谁都保佑,不过好心肠的,必然会得到庇护啊。坏心肠的佛祖才不保佑。这样我更得去了。 许是觉得她们说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景帝将茶杯放下,正准备出声,便听腊月又是开口:照我看,你们每日便是看惠妃便可。 几人不解看她。 这惠妃与小傅大人是亲兄妹,而且我当时远看着,她们也是有几分相似。这小傅大人跟个姑娘家似的。如此一来,你们爱慕小傅大人,便是去看惠妃好了。反正不都一样么。想象成男人便可。 扑哧!屋内也不知晓是谁笑了出来。 景帝也是露出了笑容。 桃儿娇嗔:主子惯是会欺负人,您这样说,我们以后还怎么爱慕小傅大人啊。呜呜,完了完了,经您这么一说,我怎么完全想不起小傅大人什么样儿了,脑子里全是惠妃娘娘的身影。啊啊!主子,这可怎么办啊? 看桃儿如此,屋内传出一阵笑声。 就听腊月还在胡言:本就如此,我不过是说中了事实罢了。这男人就该是有男人的模样,一个男人,像女人似的,有什么意思。我猜,别看你们这么多人爱慕他,他自己必然是因为自己像个女人而自卑。 腊月这话全是胡说,不过是逗桃儿玩儿罢了。 果然,桃儿更是惨叫。 往日便知腊月是个调皮的,这么一看,可不就是如此么,竟是拿当朝大臣开玩笑。 景帝摇了摇头,咳嗽了一声,示意了自己的存在。 紧接着便是进屋。 听到景帝的声音,屋内的几人呈现呆滞状态。 本就是女子之间的小话儿,这么一来,倒是让人羞愧了。 见几人都是红了脸,景帝qiáng忍笑意:你们几个下去吧。我与你家主子讨论一下,傅卿是否会羞愧这个问题。 几人脸蛋儿更是爆红,连忙福了一下,匆匆离开。 腊月耷拉着脑袋,心里对他腹诽,这今日怎地就早了一个时辰呢,也没到天黑啊! 月儿竟然公然在内宫之中讨论其他男子。你说,朕是怎么罚你好呢? 腊月抬头看他,爱娇的笑:不如,罚我穿上男装,自惭形秽? 景帝捏了捏她的脸蛋儿:你个调皮的丫头。你这么一说,怕是以后朕见到傅卿便是想笑了。 腊月qiáng辩:说不定,臣妾猜测的便是事实呢。其实,皇上罚我便是没道理的。我不过是管教一下自己的宫女,让他们不要肖想那不该想之人。往日才不会谈及他。 看她逞qiáng的小模样儿,景帝嘿嘿笑便是将嘴凑了上去。 腊月连忙躲闪:皇上臣妾还伤着呢 ☆、102 时光飞逝,这日子过得也快,转眼便是一个多月。 这一个多月宫里发生了许多事qíng。 腊月胳膊好了许多,虽然还是绑着绷带,但是总算是不像刚开始那般了。还有一件大事儿便是静嫔,这宫里人人都知晓,静嫔已经再也不能伺候皇上,也亏得皇上太后仁慈,竟是决定将孩子jiāo给她自己抚养,这也算是天大的恩qíng。 在月子的时候景帝一直都没有给静嫔太多的封赏,这更是让人侧目,怀疑即便是她拼死生下了孩子,也是亏了自己。失了皇上。 可静嫔倒是个有定xing的,偏是不管他人说什么,都是安安稳稳的坐自己的月子,老老实实的待在寝宫。 许是皇上看中了她的表现,许是真的觉得她生了儿子也算是有功,出月子那日,便是一纸圣旨来到了白悠然的寝宫。 传旨的正是大太监总管来喜。 白悠然从正六品的静嫔一下子被升到了庶三品的静婕妤。不得不让人侧目,想来也是的,唯有庶三品以上才可以自己教养孩子,想来皇上也是想到了这一层。 如此看来,即便是白悠然将三皇子养在自己身边,也是不违反宫例的。 而且人人都知道,这静婕妤,以后的份位也就这样了。 无宠,谈何再次升迁。想来,除非是大封六宫,否则她必然难再进一步。 伤在那里,纵使有那宫廷秘药又是如何。这药也非万能。 同样是满月之日,景帝为三皇子赐字宁。 腊月在听雨阁得知此事,暗暗叹了口气,这白悠然,总算是将孩子安然生下了。以后如何,到未可知。再又一想,如若是自己,怕是也是拼尽全力只为保住自己的孩子吧。 不管白悠然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她会是个好母亲,这点腊月深信不疑。 这见天儿的就冷了下来,似乎也不过是一转眼的功夫。 宫外也是陆陆续续有些消息传来,先前她托巧宁带话给舅舅,要知道沈家、岳家究竟与六王爷有没有关系。舅舅只回了两字:没有。 她是相信舅舅的为人的,既然他说没有,便是一定没有。 可是,前世之事必然是有关系的,腊月暗自琢磨,想着慢慢的窥视。 这个冬天不似上个冬天那般寒冷,倒是正常了许多,虽然冷,但是也是能够受得住的。 腊月现在每日除了去太后的寝宫便是旁的地方都不去了,她的胳膊养了这几个月,已经大好了,可要说灵活的使力,倒还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