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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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莫西干头女人也反应过来,她见已失去先机,灵机一动,承诺说:“我们青铜帮从今天开始,只对坏人下手,绝不欺凌弱小,敢动普通市民的,立刻逐出帮派。” 徐渺“嗯”一声,抬眸望她一眼:“以后你就是青铜帮的老大。” 莫西干头女人握着被削飞了四根手指的右手,腾地起身,螳螂男——现在该叫无臂男了,身体一震死死盯着徐渺,却在后者从容的注视中一点点瘫软下来。 他们的性命都在她一念之间,她自然能够漫不经心随口指派新的首领,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幸运……等等,她为什么会放过原本作为老大的自己? 要想新的首领坐得安稳,最佳选择应该是杀了旧的……除非…… 无臂男灵光一闪,突然打起了精神:“尊敬的女士,感谢您指引了我们前进的方向,我们一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莫西干头女人霍然扭头,眯眼望向曾经的老大,无臂男嘿嘿一笑,极力表现出友好,瞳孔深处却闪烁着狡诈的光芒。 那位尊贵的女士留着他,自然不可能是心慈手软,良心发现。 他还活着的唯一理由,就是作为她的耳目,盯着新首领的一举一动。 毕竟他在帮中当了多年的头领,总有那么几个忠心的兄弟。 莫西干头女人感觉到了深深的压力,目光变得阴沉。 虽然有链爪男的前车之鉴,其他帮派成员短时间内不敢违背红发女士的决定,但无臂男毕竟有多年的威望在,难保什么时候就会反扑…… 据点内的气氛,骤然从共同仇视外来者,变为了帮派成员互相防备。 这一拉一打,让青铜帮内部彻底分化,更有利于徐渺掌控。 将所有人的脸色变化尽收眼底,徐渺没再废话,将青铜帮账户上的非法所得转走,仅留十万信用点作为帮派近期日常支出。 左医生的诊所,准备建立的学校,有了新的资金来源。 本来徐渺还准备变卖奥罗拉工厂内收获的矿产,或者再接几单财团子弟的人头,现在却可以缓缓了。 资金方面的缺口,突然有了补充。 这两三个小时,也算没有浪费。 思忖间,徐渺交代完最后的事项,提着两把合金刀,走出青铜帮据点,把刀丢进浮空车后备箱。 她还要赶回浮空岛,以免徐嘉盈忙里抽空查她的房。 有冬葵守在身边,也能安心再进一次虚拟世界,找到自称安全局特工的酒保,交换更多情报。 她只把收服一个小帮派,当做这忙碌一夜的小插曲,青铜帮众人却只觉得天都变了。 他们望望新首领,看看旧老大,又摸摸变成了定时炸弹的脑壳,沉默许久,不知道说什么。 …… 把猫保镖们送回宿舍,徐渺就往回开了。 阿墨端坐门口,望着她车远去,犹豫地甩了甩尾巴,回头看了眼大门自动合拢的电子游戏厅,突然迈动四肢,追上浮空车,跳进了副驾驶。 徐渺侧头望了他一眼,他“喵喵”了几声,像在解释自己为什么不在宿舍好好睡觉,反而跟着徐渺回家。 徐渺听不懂,但不妨碍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几句。 一人一猫驴头不对马嘴地聊着天,浮空车飞行的过程中,收进鞘中的合金刀相撞,发出几声轻微的声响。 徐渺突然想起,以前还想过让阿墨教她刀法。 那时的她身体羸弱,随时可能被战斗波及丧命,阿墨是第一个向她伸出援手的人。 根据zero提供的信息,她无意间救过阿墨的父亲,这似乎能完美解释对方的善意,但后来的鼠灾,又证明了阿墨的身份并不那么简单。 徐渺习惯性地带着怀疑思考问题,回到徐家,反锁住房间门,进入虚拟世界,在老地方找到那间名叫[whale]的酒吧,本想试探一下那位演技不合格的特工。 没想到酒保不在,dj顶替了他的位置。 “你来了。”前两次出场时,总是脱了上衣、激情打碟的dj,这一次规规矩矩穿好了衬衣马甲,跟徐渺解释道,“酒保所在的城市发生了工人游行,他被抽调过去镇压了。” 徐渺一愣,不动声色地“噢”了一声。 dj情绪不高地说:“他去了也好,至少能少死几个人……阿墨的身份你应该也猜到了,他也算半个我们的人……不过现在归你了。” 他的直白令徐渺打好的腹稿胎死腹中,她发现这两位安全局的特工完全和想象中精明狡猾的形象不一样。 她对zero道:[帮我搜索近期发生工人游行的城市。] [好的。]zero道,[已为您搜索到新闻,《雷诺市工人抗议薪资下降封路示威,13名工会领袖被抓》。] 这么说酒保在雷诺市……徐渺快速阅读了新闻,在配图中找到几个与酒保模样体型相近的执法者,打算抽空查一下他们的个人资料。 虚拟世界能在一定程度上捏脸,但绝不能天马行空,意识与本体是相关的,无法脱离本体肆意改变形貌,每一个细节都脱不开真实的物质世界的基础。 徐渺除外。 dj似乎想借酒消愁,从酒架上抽了支白兰地,倒进酒杯一饮而尽,虚拟酒精刺激着虚拟大脑,这个世界虚假与真实的界限总是这么模糊,只有情感才是自己的。 “他原本只是一只普通的流浪猫,被注射了人类基因,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好好对他吧,他不是复杂而愚蠢的人类。” dj嘟嘟哝哝地打了个酒嗝,眼神蒙上一层雾气:“这个操蛋的世界,我们努力地救每一个人,却只能躲在见不得人的地方,如果真的有神,为什么会眷顾那些渣滓,奥罗拉也好,财团也好,都毁灭吧,拜托了。”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更新 富有节奏感的重金属音乐躁动狂乱, 绚丽的镭射灯急促晃动,干冰升华制造的白雾从舞池流转弥漫,拥挤的人群摇头晃脑, 酒吧中充斥着娱乐至死的糜烂。 吧台边坐在高脚椅上的徐渺,面前摆着一杯dj调制的冷冻草莓与酸橙混杂的冰鸡尾酒。 这位颓废的特工先生一边叮嘱徐渺即使在虚拟世界饮酒也要适量, 切记不能喝得太急,否则很可能神经受损, 机能异常反应比现实中来得还快, 毕竟模拟的酒精直接传递给脑神经,一边握着酒杯,灌着烈酒,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讲了不少安全局和阿墨的事。 已经醉了吗? 徐渺扫了眼见底的酒瓶, 脑中很快把dj有意无意泄露的信息整合成了连续的故事。 乍一听还蛮高大上的“安全局”, 实质上并不是个多么正规的官方组织, 联邦政府仅仅是财团推到荧幕前主持日常事务的傀儡, 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动力成立一个专门的部门,打击地下组织发起的恐怖活动。 平民的性命不值一提,财团的利益受到侵犯,自有财团的安保部队出动。 时不时出现的反抗军烧杀抢掠,对财团来说不是坏事。 没有反抗军的对比,平民又怎么会对维持社会稳定的财团心怀感激呢? 一茬又一茬的起义,剿不灭的“恐怖组织”, 同样在上层的算计之中。 为生存奔波,难以获得学习途径的底层,浑浑噩噩看不清真相。 然而, 底层人, 毕竟也是人。 历经上千万年进化出的大脑, 只要活着,就在不停地思考。 哪怕知识的代价如此高昂,总有那么一两个天才大脑,凭借超绝的天赋,无与伦比的毅力,令人惊叹的远见,在趋近凝固的黑夜中杀出重围,越过财团的大山,追逐缝隙里透出的曦光。 他们顺利通过大学入学测试,进入政府各个部门,挺过环境的同化、乃至腐化,小心翼翼地保全住自身,苦思冥想着如何改变现状。 没有人知道“安全局”最初由何人发起,这个由政府各个部门有志之士组成的松散机构,成员遍布世界各地,共享情报,守望相助,以维护公民生命财产安全为己任。 这么些年,他们在一次又一次天灾人祸中,救助了不少平民,阿墨就是其中之一。 那是一次惨烈的营救行动。 身处犯罪之都斐文迪的特工获得线索,一所名义上面向平民招生的高等学院,私底下进行着变态残忍的活体实验,制造了大批畸形的怪物。 几名特工化名潜入,寻找证据,却在进入学院后消失了。 同伴使用了各种办法,都没能联系上他们,只好再派出一支小队,反复强调,不要深入调研,一旦发现不对劲的地方,立刻撤出。 如此谨慎的态度依然没能改变结局,第二支特工小队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随身携带的反入侵终端毫无回应,本应传递出信号的电子脑一夜蒸发。 就像被深渊巨口吞没。 这足以证明这所学院存在很大问题,不愿放弃任何一个同伴的安全局抽调各地成员,赶往斐文迪救援,却发现那所高等学院已经人去楼空。 他们不甘心地搜索了学院大楼,没有发现任何怪物的踪影,只在垃圾桶里捡到了一只奄奄一息的黑猫。 他被当成失败品随意丢弃,身上血迹斑斑,散发出恶臭的味道,要不是大家为了救人而来,携带着生命探测仪,光凭肉眼绝对看不出他还活着。 有着丰富经验的救援队猜测,这会不会是一名活体实验的幸存者? 如果能把他救活,或许就能知晓同伴消失的真相。 众人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地将他送去了医院,医生把救援队当成了动物保护组织,以为这只黑猫遭遇了虐待动物的变态,叹息着进行了检查,死马当活马医地做了手术。 “如果有哪位好心的上层人愿意借出他们的高级医疗仪,或许能救回这条小生命。” 医生遗憾地望着黑猫:“可惜这只猫并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恐怕无法打动那些见惯了赛级宠物的大人物。” 人与人的命运不一而同,猫和猫也是如此。 惨白的无影灯下,黑猫平躺在手术台上,身上连着各种各样的仪器管子,时不时抽搐一下,嘴巴微张,发出痛苦的轻哼。 强行维持他的生命,可能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虐待。 救援队只好再付出一些信用点,请医生给他一个安乐死。 药剂注入黑猫体内,不知与什么成分发生了反应,本应心跳停止的黑猫身体一颤,趋近直线的心电图骤然一跳,一双熔金色的眸子睁了开来。 黑猫在一瞬间肌肉鼓起,挣断了一根根固定带,一个鹞子翻身,生龙活虎地站在了手术台上。 医生震惊失语,救援队则眼睛一亮,除了基因进化者,还有谁能有如此顽强的生命力? 黑猫非常有灵性,似乎知道是谁救了他,被简单粗暴装进干净的黑色塑料袋里,带到陌生的据点,全程没有炸毛龇牙,非常安静乖巧。 这更增强了队员们的信心,认为安乐死的药剂阴差阳错中和了基因试剂的副作用,帮助黑猫挺过了基因进化最难过的一关。 接下来只要黑猫变回人形,就能问出学院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 谁能想到,黑猫确实能转换至人类形态,一张口,依然是一声“喵”。 排除了黑猫智力受损的可能性后,救援队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离谱的结论,这不是一只由人进化出猫形态的变异者,而是相反。 什么样的变态连小猫都不放过啊?? 救援队无语。 …… 用吸管漫不经心搅了搅色调诱人的鸡尾酒,徐渺问道:“他现在已经能正常交流了,是你们一点点教的吗?” 醉醺醺的dj撑着脸颊,努力回忆了片刻:“不是,我们白天上班,晚上执行安全局的任务,没空带他。白天他一个人待在据点,夜晚有执行任务的特工出现,他也只是沉默待在角落,望着大家匆匆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