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界第一因 第48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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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总捕令,杨狱转身离去。 他当然知道失了饷银、丹药的六扇门必会有着隐患,可青州六扇门捕头记录在册的就有数万之多。 这样大的窟窿,他哪里填的上? 颜三响握着总捕令怔了半晌,方才向着他的背影躬身:“大人仁义!” …… …… 道城。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城中的老树长出新芽,远山也有了绿意。 晃晃悠悠的竹辇上,张灵峰托着胖脸,侍女喂食新鲜瓜果,身后,则是几个神色冷峻的护卫。 “十七日前,断启龙与林道人第二次交手,断启龙再次不敌,飞鹰箭队折损三人,林道人退往深山老林…… 十一日前,两人第三次交手,断启龙咳血而退,齐六一重伤败退,林道人再度退走,已至木林府…… 四日前,龙渊卫山字营统领‘于方舟’、火字营统领‘南山霸’援手断启龙,三人合战,断启龙再次受伤,林道人再次退走……” “长留山矿洞早已塌陷,尉迟兴不知去向,可能潜逃……” “大小姐……” …… “行了。” 张灵峰伸了个懒腰,下了车辇,眼前,是一座小山,寸土寸金的道城中,有且只有一座山。 那就是万象山。 其中居住着万象山人,王牧之。 “尔等在外等候。” 斥退了想要跟着的护卫,张灵峰甩动着粗大的手脚,踏入万象山中。 万象山并不高,其中也甚房屋,只在山下,一眼清泉旁边,有着那么一排竹屋,住着王乡山人王牧之与其弟子。 这时节,山中已有绿意,清泉之畔,一中年人正襟危坐于谯石之上,似在冥想,又似在吞吐城中人气。 “王兄好雅致。” 张灵峰微微一笑,递上卷宗。 王牧之不是个风采卓绝的人,相反,他其貌不扬,脸上还有着斑点,不似文武兼修的龙渊道第一大宗师。 反像是个山中樵夫。 王牧之遥望远天,怔怔不语,也没去接那卷宗。 张灵峰也不恼,为其诵读卷宗上的情报:“六扇门齐六一,月余前出城,至今未归……” “锦衣卫指挥使王符临,月余前出城,至今未归……” “龙渊卫‘山’‘火’二营出城,至今也未归……” 呼! 王牧之请吐浊气,眼角似有泪水淌落:“老师,他真的要走了。” “王兄何故流泪?” 张灵峰微有不解。 “进了沙子。” 王牧之擦去眼角泪水。 “……” 张灵峰沉默了一瞬,姑且信了。 “世子来意,王某已知,只是,我曾答允老师,他在一日,我便不出此山,故而,只能予你此物……” 王牧之弹出一枚灰扑扑的铁丸:“至于你要做什么……” “我啊,只想让那老头子看一看……” 接过那铁丸,张灵峰的脸上闪过一丝病态的微笑:“我这把贱骨头,是不是穿得起他那一身蟒袍!” 第369章 龙渊城中,母慈子孝 “呜—” 笛声悠扬,似与微风契合,淡淡的忧虑于万象山中回荡。 余景自竹屋中走出,托盘上放着刚温好的黄酒,静静的走到老师身前,他望了一眼二世子远去的背影,心下摇头,却也不言。 聆听着笛声,心中涌起了淡淡的酸涩。 恍惚间,眼前的山风中似有云雾聚集,好似能看到一间书院,顽童左顾右盼,威严的夫子手持戒尺,轻拍手心。 他知道,这是笛声中蕴含着老师不自觉流溢而出的意志影响了他,那流转模糊的景象,是老师此时心中所想。 那教书的夫子,就是老师的老师。 大儒,徐文纪。 “坪山城里只有七间私塾,其中只有两家对外开放,可想要去旁听,耗费银钱也非是一般家庭负担的起的,什么穷文富武,那是大人们的说法,大多数人,什么都学不起……” 不知是何,王牧之放下了短笛,回忆着,自语着:“好在,我也不甚爱学,每日里与玩伴们玩闹也很快活,直到那一天,有个书生来做捕头……” 余景默默的听着,他知道老师只是需要倾诉,不需要任何人搭话。 “到底是个书生,做了捕头,还每日读书,初时,他在闹市里一人读,后来啊,就引导着其他人得空与他一起读。 小伙伴们也被吸引,当然,主要是他时不时搭一些窝头什么的,那时候都穷,多一口窝头,那也是挺乐意。 不过我当时不喜欢,还和他斗智斗勇了好些次……” 王牧之有着笑意,眼底也有着怀念:“那时节,当然不比现在过得好,但每每午夜梦回,就总想着,念着……” 余景放下托盘,为其奉上黄酒,道:“那您为何不去见他老人家一面?” “见不得,见不得。” 王牧之微微一叹:“我等默不作声,是庇佑他的盾牌,反之,则是杀他的钢刀了……” “师徒情谊,相送也不成吗?” 余景面有不忿。 王牧之似有心动,但想了想,还是低下头,默然饮酒:“见之两厌,不如不见。” …… “撒豆成兵……” 听着身后若有若无的笛声,张灵峰微微自语,他掂量着手中的弹丸,眼底泛起一抹幽沉的光芒。 神通者自古稀少,可稀少并不意味着每一个神通者都很强大,恰恰相反,称得上强横的神通者,其实很少。 其中,自然就有这位万象山人。 不同于许经那门需汲取强大武者气息方才能够化生的撒豆成兵,这位万象山人的手段,要强大太多。 寻常人将之称之为撒豆成兵,可事实上在他看来,这门神通更像是‘分身化影’。 来时坐着竹辇,回去时天色稍稍黯淡,就有着华贵车辇来接,一老者垂手而立,迎其上车辇。 那老者挥手让侍女下去,低声道:“世子,您去见山人,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福伯,你进府多久了?” 张灵峰扣紧弹丸,不回反问。 老者一怔,回:“自老奴脱去甲胄入府,至今已有五十四年了……世子出生后,老奴跟着您,三十二年又九个月了……” “是啊,自本世子出生,你就跟着我了……可以说,你一手将我带大的,这些年,辛苦你多矣!” 张灵峰微微感叹。 “能服侍世子,是老奴的荣幸,不敢说辛苦。” 老者似有察觉,面色微微一紧。 张灵峰笑看他一眼:“每日奔波往返于两家之间,还说不辛苦?” “世子!” 老者身躯一震,正想说什么,一只手已落在他的肩头,内息含而不发,却如山般沉重,只一下将他压的跪下。 啪啪啪— 抚掌轻笑,张灵峰的眼中却无半点笑意,有的只是几乎流溢出来的冷漠:“本世子最厌恶的,无过于背弃,你口口声声忠于我,呵呵……” “世子不要一错再错……” “错?!” 张灵峰的声调陡然拔高,气息恐怖,犹如将要择人而噬的猛虎大妖:“那你说说,本世子何处错了?!” 他的脸色阴沉,好似即将喷发的火山,危险而可怖。 “是老头子下令杀我,我没有立刻去死错了?” “是老太婆囚禁我十多年,我撑下来错了?” “还是他们害我,让我断子绝孙,我心有怨言错了?!” 他的声音轻缓却又幽冷,说到最后,那老者已是涕泪横流,他颤抖着叩首:“世子,你不能,大逆不道啊……” 咚! 张灵峰重重踩在他的头上,眼中闪过痛怒的光芒:“我偏要试试,能是不能!” “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