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之敌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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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安好瞄准镜,确保手指灵敏,而后偏头,黑曜石般的瞳孔微微收缩。 华丽奢靡的晚宴,觥筹交错,典雅气派。傅闻安换了身比白天更招摇的礼服,衬得他冷淡而富有魅力,他拿着酒杯站在窗边,正偏头与客人说话。 谢敏咀嚼着面包,不平地嘟哝:“只有一双死鱼眼的脸,有什么可崇拜的?” 他刚说完,余光瞟到身边监测仪的界面,本来三十六处监测波动,突然黑了一处。 身为优秀的特工,谢敏很容易猜到同为狙击手的同行会选择什么狙击点,提前做好侦查装置,而现在,有人闯入了他留置的狙击点。 谢敏立即警觉,他按下身边一个装置的按钮,只见大厦宴会厅下层突然爆发一阵轰鸣,爆炸的冲击让玻璃碎裂纷飞,黑烟滚滚。 大楼断电,宴会厅迅速陷入一片黑暗,人们慌张地惊叫,混乱爆发。 傅闻安放下手中的酒杯,突然降临的漆黑没有改变他从容的动作,他转身蹲在宴会桌边,寻找掩体,第一时间接通耳中的微型耳机。 “上校,报告情况。”傅闻安的气息毫无波动。 很快,耳机那头传来声音,那人似乎叼着什么,说话有点奇怪的软糯感。 “我亲爱的执政官,您的命现在可是在我手里,还这副高高在上的语气吗?” “上校,你存在的意义只有我。”傅闻安淡淡道。 真是自以为是的发言。 谢敏叼着巧克力面包皮,他心中暗道,却没有说话。 当他透过狙击镜看到漆黑一片的宴会厅墙上闪过一处红点时,他立刻调转枪口,狙击枪移位,指向远处的高楼。 咔哒—— 支撑架摩擦平滑的水泥台,谢敏的手指搭上扳机,冷酷视线如捕猎中的鹰。 砰—— 子弹出膛,隐于夜幕,零点几秒穿过横亘在三幢大楼间的距离。 在他枪响后,宴会厅墙上的红点消失了。 “执政官,你这话说的,好像示爱。” 直到这时,谢敏才慢悠悠道。 “你的妄想症果然名不虚传。” 耳机那头,傅闻安的话语额外冷硬。 谢敏笑了一下,他玩味道: “如果那天,执政官在城堡时没对着我硬,这话倒有几分震慑力。” 他话音一落,短暂沉默后,通讯被对方挂断了。 谢敏差点笑出声。 第8章 周围没有敌人后,谢敏收枪转移,他需要确定刚才那人的身份与位置。 仰头望,楼间窄巷只留一线天空,旧式霓虹灯牌歪歪扭扭,地面有些许积水,如黑沉的墨。 他在楼间绕来绕去,攀上一栋废弃高宅,绳索收起后,他翻身上了天台。 星星稀少的夜空下,广场散发的光亮给高楼蒙上一层模糊的纱,谢敏的手按在枪上,脚步放轻,警惕地巡视周围。 楼边趴着一个人,粘稠的血从他的太阳穴流出,积成一小片血洼。 他手边的狙击枪仍立着,枪口对准冒着黑烟的大厦。 谢敏瞥见尸体旁的吉他包,染了些血,不过在夜色里看不太清。 他站在尸体旁边,缓缓蹲下,戴上手套,在不污染血迹的前提下翻找起来。 他似乎笃定尸体身上有某样东西。 衣领、衣袋、裤袋……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那架狙击枪上。 他只看了一眼,便拿起枪,拆下上面的消音器。 制作精密的消音器有着和市面上不同的外形,更加纤细,重量也翻了一倍。 谢敏转身摘下一只手套,一边下楼,手指在消音器上抚摸,不多时,便发现了一处不对劲。 比其他地方手感更粗糙的地方,刻着凹入表面的信号。 是一串数字。 一串只有少数人知晓的代码。 他眉梢垂下,露出少见的严肃表情,仿佛知道了什么。几秒后,他将消音器揣进兜里,光明正大下楼。 楼门口,楼顶排水口的管道滴下淅沥液体,水声叮咚。 他迈出破旧门岗,与一个人擦身而过。 那人戴着鸭舌帽,皮质外套上印着夸张涂鸦,由于戴着口罩看不清年龄,但谢敏还是注意到了他右眼的一道疤痕。 一道一指长的疤。 他们如同两个幽灵,仅在互相察觉时慢下脚步,接着又分道扬镳。 谢敏在小巷里绕,打开通讯器,切换到内线频道,低声道:“地址ea1021.2137,敌人位置确认,汇报完毕。” 过一会,在短暂寂静后,黑枭的声音响起:“收到。” 通讯中断的信号响起,内线频道里又恢复先前的静默。 谢敏握着消音器,垂眸,看着脚边没有井盖的下水道。 那汹涌的水流声让他神色微动。 几秒后,谢敏的手指一松,消音器坠落,发出入水的咚的一声,消失不见。 他掸了掸肩头的灰尘,正要离开,突然听到一声踩中报纸般的声音。 alpha平淡的眸子突然漫出浓浓杀意,他瞬间抽出腰间手枪,手臂青筋暴起,枪口对准声音来源。 他浑身立起倒刺,凶狠的气势让垃圾箱上的小家伙惊叫起来。 “喵!” 黑猫躬起身子,尾巴直立,尖牙摩擦。它爪子下,正踩着一张破旧的报纸。 “原来只是猫。” 谢敏身上的杀机如潮水般褪去,手枪在他指尖潇洒地旋转,又落回他腰间的枪袋里。 他晃悠着走过去,巷外汽车飞驰的灯光一闪而过,显得他的身影高大又诡异。 “哈喽小猫,告诉哥哥,你什么都没看到对吗?” 谢敏自来熟得很,他站在垃圾箱前,无视了小猫对他伸出的爪子,反倒伸手,指尖勾着小猫的下巴挠。 野猫顿了一下,在谢敏笑着时,猛然在他手背上挠了几道长长的血痕。 “嘶——” 谢敏轻吸了口气,黑猫喉咙里发出引擎般的威胁,它迅速跳到地上,一眨眼就消失了。 谢敏垂眸,手腕转了转,血从伤口处涌了下来。 “难办了。” 他苦恼地蹙起眉。 深夜酒馆,台上扭动的小妞在慢摇声里搔首弄姿,有些年头的歌曲让整间酒馆陷入醉醺醺的暧昧里。老板娘在酒吧台里擦着玻璃杯,门上风铃一动,她软绵绵地敷衍了一句。 “欢迎光临。” 对方没有对她的问候给予回应,直到十几秒后,老板娘眼前的光一暗,她抬眼,看见了一个男人。 约摸不到三十岁,一身黑衣,身形瘦弱,脸倒长得不错,眸里藏着些放浪和轻佻。 对方坐在最外侧的圆凳上,手臂习惯性搭在桌边,指了指架子上的高烈度酒。 “一瓶白兰地,谢谢。” “少见要一整瓶买醉的客人。”老板娘停下擦杯子的动作,颇有深意地看着对方,转身给他拿了一瓶酒。 “失恋了,没办法。” 对方笑着,伸手来接酒瓶的时候,手背上带血的伤疤在暖光的烘照下额外显眼。 血有些凝了,不知是走了多远才到这里。 老板娘默不作声,她知道,对方说的不是真的。 男人打开酒瓶,对瓶口灌了一口,吞咽时修长的颈项扬起的弧度非常好看,喉结滑了一下,让人移不开眼。 而后,他将酒倾倒在受伤的手背上。 用高烈度酒消毒,真是个疯子,老板娘想。“你的恋人脾气似乎不好。” “是啊,很凶。”对方随意敷衍。 做完这些后,对方转过身,有些怀念地瞥着舞台上晃动的小妞们,手指在腿上敲着拍子。 “听过这首歌的人可不多。” 老板娘倚在酒吧台上,稍微笑着道。 “上学时听过。”对方从眼梢递来一个友善的目光。 “那得有七八年了?”老板娘又问。 “确实。” 谢敏如此回道,他望着台上年轻女人摇摆时带起的臀波乳浪,空气中馥郁的酒香让他的思绪松弛下来。 然后,他不禁想到傅闻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