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树晚风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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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星铭:“没呢,正准备去呢。” 年级长赶紧冲他挥了挥手:“赶紧去看赶紧去看,摔骨折了就麻烦了。”说完又叮嘱了一句,“一个人陪他去就行了,剩下的人赶紧回班。” 五人如蒙大赦,纷纷点头。最后是刘奇跟着裴星铭去了医务室,王越升和徐明轩回了六班,吕莫帆回了八班。 司徒朝暮一直坐在讲台上盯自习,却无心学习,因为心里一直惦记着裴星铭和刘奇,生怕他们俩被年级长给逮了。 突然间,教室后门被轻轻地推开了,吕莫帆静悄悄地走进了教室。司徒朝暮眉头一皱,心说:怎么自己回来了?那俩人呢?不会真的被逮了吧?那事儿可就闹大了…… 司徒朝暮立即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快速走下讲台,去到了吕莫帆的位置旁,焦急询问:“怎么就你回来了?” 生怕影响到其他人上自习,她不得不将嗓音压的很低。 吕莫帆也小声回道:“裴星铭在厕所摔着了,刘奇陪他去医务室了。” 司徒朝暮更奇怪了:“他怎么摔着了?严重么?” 吕莫帆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我去的厕所的时候他就已经那样了,但是吧,我觉得事情可能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徐明轩和王越升也在厕所呢。” 司徒朝暮:“……” 我的天,群龙荟萃啊。 司徒朝暮也开始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再度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真不知道!”随后,吕莫帆朝后扭头,对着储藏室门口努了努下巴,“要不你去问问宋熙临,他也一直在男厕所呢,肯定知道。” 怎么又跟宋熙临扯上关系了? 司徒朝暮越发迷惑了,正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去问问宋熙临的时候,吕莫帆又开了口:“问完记得跟我说说,我也想知道。” 司徒朝暮:“……” 你还挺八卦的。 但是司徒朝暮却已经放弃了去询问宋熙临的想法,因为人家宋熙临自从回班之后就一直在低着头写卷子,无缘无故地她怎么好意思去打扰人家学习? “写你的作业吧。”司徒朝暮对吕莫帆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回到了讲台上,也开始安心写作业。 最后一节晚自习即将结束的时候,裴星铭和刘奇终于回了班,刘奇倒是完好无损,裴星铭的脖子里却多了一条白色的挂绳,劳苦功高地挂着他的右胳膊。 好消息是他的胳膊并没有骨折,坏消息是扭伤了,不能乱动不能使劲,只能吊着,以免二次受损。 下课铃打响之后,司徒朝暮才从讲台上下来,去询问裴星铭发生了什么。裴星铭神不改色地回答:“不小心在厕所里面摔了。” 司徒朝暮是一点都不相信他说的话,刚巧这时宋熙临朝着后门走了过来,司徒朝暮就顺嘴问了句:“他胳膊怎么弄的?” 裴星铭有些尴尬,但却不紧张,因为他就是被宋熙临打成这样的,所以他不信宋熙临真的敢跟他妹实话实说,而且他还真没见过哪个人敢直接承认自己参与了聚众斗殴。 司徒朝暮则是满含疑惑地瞧着宋熙临。 宋熙临脚步一顿,垂眸,目光淡然地瞥了一眼裴星铭吊着身前的胳膊,直截了当:“让我打的。” 裴星铭:“……” 宋熙临说完就离开了教室,司徒朝暮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怒不可遏地瞪着裴星铭:“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事态的发展全然出乎裴星铭的预料,他整个人都是懵的:“我被打了,你他妈让我给你一个解释?” 要是换了别人,司徒朝暮肯定会觉得应该是双方都有问题,但是这事儿放在裴星铭和宋熙临身上就不一定了,百分之百是裴星铭的错:“你不去惹他,他能打你?” 第11章 ◎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司徒朝暮堵在教室后门,疾声厉色地逼问了裴星铭足足十分钟,裴星铭也没向她坦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是顾左右而言其他就是气急败坏地指责司徒朝暮胳膊肘往外拐。 直至闻铃的突然出现,才终结了他们兄妹俩之间的这场僵持战。 “你们干什么呢这么磨叽,我都在教学区门口等你俩好久了。”闻铃站在后门外,奇怪地把上半身探进了八班教室,看清楚裴星铭吊胳膊的现状后,满目惊讶,“你胳膊怎么了?” 不等司徒朝暮开口,裴星铭就迅速回了句:“上厕所的时候不小心摔了。” 闻铃有点担忧:“严重么?没骨折吧?” 裴星铭:“不严重,就是扭了一下。” 闻铃舒了口气:“那就行。”然而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了一声冷笑,循声看去,司徒朝暮正用一种充满了鄙夷和审判的目光盯着裴星铭,唇边还挂着一抹讥诮的笑。 裴星铭像是遭受到了多大的诋毁似的,扭头哂笑的同时不屑地嘁了一声,然后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擦着闻铃的肩膀大步迈出了教室:“我真受不了你!” 司徒朝暮冲着他的后背喊道:“那是因为你心虚!” 闻铃察觉到了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再度询问司徒朝暮:“他胳膊真是摔成那样的?” 司徒朝暮恨铁不成钢:“屁呀,他是被人家打成那样的!” 闻铃震惊了:“被谁打的?谁敢打他呀?”放眼全学校,除了五头牛村的人,就没谁敢主动去招惹裴星铭的,更别说打他了,不被他打就不错了。 司徒朝暮叹了口气:“宋熙临。” 闻铃越发诧异:“啊?他看着不像是那种会主动惹事儿的人呀。” 司徒朝暮斩钉截铁:“所以百分之百是裴星铭先去惹的人家,把人家惹毛了,然后挨了一顿打。” 闻铃百思不得其解:“裴星铭干嘛要去惹宋熙临?宋熙临怎么他了?” 司徒朝暮:“我哪知道?我问他他也不说。”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所以闻铃也很了解裴星铭这人的尿性:“我看他八成是心虚,又觉得自己被揍了面子上过不去,所以才不想跟咱们说。” 司徒朝暮赞同地说:“我也这么觉得。”随后又说,“但我必须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然他以后再去找人家麻烦怎么办?再让他挨一顿打么?” 闻铃叹息一声:“哎,也是,这次伤的是胳膊,下次就不知道伤在哪里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吧,我觉得裴星铭挨这顿打也不亏,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呀?他天天不是看人家这个不顺眼就是看人家那个不顺眼,反过来想想,人家看他就能顺眼了么?总有比他还牛的人。” 司徒朝暮也挺无奈:“他就是从小被家里人惯坏了,自我感觉不是一般的良好,所以不知道天高地厚,来个人教育他一顿也好,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后别再那么嚣张了。” 裴星铭走得比司徒朝暮和闻铃要早,所以到家也早,然而他才刚刚走进自己房间,屁股还没挨着床呢,家门就被敲响了,没过多久,司徒朝暮的声音就从门口传了过来:“舅妈,裴星铭回来了么?” 裴星铭惊慌又诧异,立即走出了房间:“你怎么来了?” 司徒朝暮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我来看看你呀,胳膊还疼么?” 裴星铭:“……”他这个表妹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狡猾最难缠的女人,没有之一。 裴星铭他妈的眉头却皱了起来,一脸不悦地看着司徒朝暮:“对了,我还要问你呢,你哥的手到底怎么弄呢?他是不是又在学校跟人打架了?” 司徒朝暮不置可否,不动声色地瞟了裴星铭一眼。裴星铭站在他爸妈都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地合十了双手,一边小幅度地拜手一边朝着司徒朝暮挤眉弄眼地哀求。 司徒朝暮相当不屑,但还是替裴星铭圆了谎:“没有,他就是摔的。” 裴星铭终于舒了口气,然而下一秒,司徒朝暮就又连名带姓地喊了他:“裴星铭你出来一下,我有点事儿问你。” 裴星铭心知肚明她要问的是什么,无奈又抗拒,但事已至此,想躲是不可能躲过去了,不然这丫头真有可能翻脸不认人,直接把他在学校里面干过的所有“好事”全给他爸妈抖出来,包括他这条胳膊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裴星铭只得答应她:“行……” 他跟着司徒朝暮一起朝着电梯旁边的消防通道走的时候,他妈还奇怪地问了句:“到底什么事儿啊?你们俩怎么神神秘秘的。” 然而却没人回答她的问题。 兄妹俩一同走进了安静无人的消防通道,司徒朝暮还特意关上了厚重的防火门,然后背靠门板,双臂抱怀,胸有成竹地瞧着自己表哥:“坦白吧。” 裴星铭的内心除了无奈就是无奈,用一种束手无策的目光看着司徒朝暮:“你真是厉害过头了,一点都没有女孩儿样,以后怎么找男朋友?我们男生都不会喜欢你这样的,再漂亮都不会喜欢。” 司徒朝暮:“……” 她已经不止一次地听男生对她说这种话了,感觉就像是在听一群癞蛤蟆对一只美丽的白天鹅说:“我们癞蛤蟆不喜欢你,因为你比我们高贵,比我们优秀,所以我们不能掌控你,不能从你这里获取崇拜感。” 所以,司徒朝暮根本就不在乎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你们男生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只要我足够喜欢我自己就行了。” 裴星铭:“那你不是自恋么?” 司徒朝暮:“我这叫自信,你们这种认为女生就该按照你们的喜好活着的男生才叫自恋。” 裴星铭:“……”他最招架不住的就是司徒朝暮这种伶牙俐齿反应又快的女生,当即无言以对。 司徒朝暮也懒得再跟他废话,催促道:“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裴星铭无计可施,长长地叹了口气,以一种小声嘀咕的语气含糊不清地交代:“也没什么,就是我们四个在厕所吸烟的时候宋熙临偷听我们说话,我脾气一上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司徒朝暮打断了,只见她怒目圆睁地瞪着裴星铭:“你竟然偷偷在厕所里面吸烟?” 裴星铭理直气壮地反驳:“又不是光我自己!” 司徒朝暮越发恼怒:“你的脑子是摆设么?老李今天不在,你知道要是被年纪长发现了是什么后果么?” 裴星铭:“那不是没被发现么?” 司徒朝暮刚想开口反驳他,谁知这时防火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了:“里面是铭铭么?” 是司徒朝暮她姥姥、裴星铭他奶奶的声音。 裴星铭像是遇见了救星似的,立即扯着嗓子喊道:“是我!” 司徒朝暮不甘心地瞪了他一眼,往旁边站了一步,打开了防火门。 裴家老太太肩头披着一件格子衬衫,手里拎着一个不锈钢保温饭桶,目光无视了站在她旁边的司徒朝暮,只看向裴星铭:“听你妈说你这几天晚上放学后总是饿,我就给你熬了点鸡汤。”她原本是笑呵呵的慈祥神色,却在注意裴星铭手臂的那一刻大惊失色:“诶呦你的手怎么了?让人欺负了么?”转而就以一种愤怒的目光瞪向了司徒朝暮,“你是怎么搞的?也不知道照顾好你哥!” 司徒朝暮:“……”我是他的丫鬟么?我还要天天负责照顾他? 司徒朝暮相当恼火:“他自己弄成那样的关我什么事啊!”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甩头就走,连电梯都不想等了,气冲冲地顺着楼梯上去了。 裴家老太太气急败坏,不停地在她背后大骂:“我还说不得你了?都是你爹妈给你惯的,现在脾气大的要死!” “行了行了!”裴星铭还是挺维护他妹的,没好气地冲着他奶喊道,“你骂她干什么呀?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自己摔的!” 裴老太太这才噤了声。 司徒朝暮她妈今天值夜班,家中只有她爸。女儿没回家,司徒庆宇也就没去睡觉,一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边等闺女回家。 开门声一响,司徒庆宇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快步朝着门口走了过去:“今天回来的有点儿晚啊。” 司徒朝暮还在气头上,一边换鞋一边跟她爸吐槽刚才发生的事。 司徒庆宇知道女儿受了委屈,但是家事难理,尤其是涉及长辈的事,所以他只能劝说女儿:“老太太年纪大了,有时候比较任性,你别跟她计较那么多,她说你就听着,别往心里去。” 司徒朝暮一脸不服:“嘁,姥姥就是偏心,亲孙子大于外孙子大于亲孙女大于外孙女,我在她心里是最底层。” 司徒庆宇:“你在她心里当个顶层也没什么用啊。” 司徒朝暮愣了一下,仔细一想,感觉她爸说这话好像也没什么毛病,顿时豁然开朗了起来,鼻子也跟着灵通了:“你做什么东西了?好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