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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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前期准备还是能做的。 卢皎月想通后,当即对紫绛吩咐,“芙蕖宫谢客几日,就说我病了。” 紫绛一开始还不明所以,问:“殿下哪里不舒服?可要请太医来看看?” 见卢皎月神色平静地摇头,紫绛先是费解,但很快想起了卢皎月先前提起的话,不由神情微微怔忡。虽然她先前已经听皇后说了离宫的事,但是心底总觉得事情离发生还有好一段时日,这会儿突然听见殿下就要为此做出筹备,不免有些无措。 她忍不住便开口:“殿下何必这么急呢?便是再在宫里多呆些日子又怎么样?” 卢皎月摇头:“算不得急了。我听说,朝中有人催陛下选妃?” 紫绛脸色微变,“哪个嚼舌根的在殿下面前胡吣?!” 卢皎月失笑,“这没什么的。他总得过自己的日子,我又不能一直在这宫里,既然这样,还不如早点走。” 也免得事情发展到无法控制。 紫绛这次总没话好说了。 殿下在宫中并未受任何慢待,恰恰相反,作为先帝金口玉言指的皇后,又有陛下爱重,连参与政事都没人敢说什么。可即便如此,她对宫中生活都没有半点留恋之意。 紫绛不期然地想起先前殿下看着画册发呆的样子,略微有点晃神:殿下说是让陛下“过自己的日子”,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她或许并不想要这些荣宠,只是想找个两心相许的夫君,过些普通人家的日子,不必连自己的大婚都紧悬着一颗心。 紫绛忍不住想问对方是否如此,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下去了。 如今殿下尚在宫中,仍是中宫皇后,问出这种话来终究不太合适。 但是等殿下出了宫,她又要去何处问呢? 这么想着,紫绛的情绪骤然低落下去。 但是这多年当大宫女的本分,她到底还是收敛了多余的情绪,恭谨低声,“奴婢这就去办。” 卢皎月:错觉么?总觉得紫绛像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卢皎月本来是想着先把消息放出去,再为后来的行动做准备。 但是没想到,她前脚关了芙蕖宫门,后脚梁涣就过来了。 虽说芙蕖宫闭门谢客,但是皇帝想来,还是没人敢拦的。 梁涣赶得很急,还没来得及等人通传就进来了,急着声问:“我听人说阿姊病了?!” 卢皎月:“……” 她镇定自若地阖上了手里的画册,不着痕迹地把册子往里面推了推,问:“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我还想着,等晚些时候让人去萃集殿请你呢。” 苴礼犯边的事,梁涣召了大臣商议。 卢皎月让人金六在前殿候着留心,等梁涣议完事再告诉芙蕖宫。这会儿金六还没来得及回来通传,梁涣先一步过来了,只能是从议事大殿那边直接来的。 也是奇了怪了,虽然芙蕖宫闭门算是个不大不小的事,但梁涣没往后宫走,从哪知道她病了? 梁涣被问得神情微僵。 怎么知道?当然是因为他在芙蕖宫插了人。 阿姊的芙蕖宫不至于像当年的东宫一样遍是筛子,但是阿姊对他没有防备,他如今又是皇帝,想安插几个人还是很容易的。若不是理智尚在,他恨不得把对方身边全换上自己的人手。 但是梁涣没法直说。 这事要是真的问起来,可不像前几天醉酒一样,可以随便蒙混过去。 因此他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就在卢皎月深想之前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我回来的路上听到些消息,就直接赶过来。” 见卢皎月果然接受了这个解释,梁涣微微松了口气,但心底又浮现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明明以阿姊的聪慧,这些都是很轻易就看透的事,可如果做的人是他的话,再拙劣的借口她都会不假思索的相信。 这种世间独此一份的偏爱,当然让人动容不已,但如果这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最初谎言的基础上呢? 梁涣不愿意去深想,也不敢去深想。 他只能一个谎言接着一个谎言地编造着,让对方永远无法触及背后的真相。每一次动容都越发提醒着他,这些本不是他的。 梁涣习以为常将那股情绪压下去,上前一步关切道:“阿姊让太医来看了吗?怎么说?是发热了吗?” 他注意到卢皎月的脸上有些发红,待要再细问,却突然卡了一下壳。 晕红的霞色宛若白玉面上化开的胭脂,清透的眼睛比平时多染几分莹润的水意,春水红霞相交,就连眉梢都像是平白多了勾人的意味。 卢皎月倒没察觉到梁涣那点异状。 她就是被对方那句“发热”问得一噎,默默、默默地把手边的画册往袖子里塞了塞。 梁涣当然注意到了这点小动作。 某种微妙的异样感让他对这东西提起了注意,但阿姊收起来的样子,明显不想让他多问,梁涣也适时保持了沉默。他不想让阿姊生厌。 另一边,卢皎月也终于镇定下来。 她只是微顿了一下,便平静地回答了梁涣先前的问题,“我没生病。” 梁涣:“小恙也可酿成……” 他说了一半顿住了,后知后觉注意到了卢皎月的用词:阿姊说的不是“没什么大碍”,而是“没生病”。